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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能找谁呢?我思量,找秦桧?
我说什么?就说他能杀岳飞是我的功劳?是我让金兀术率军攻打大宋?是我让岳飞救援来迟?是我让他有了“莫须有”的把柄?
我不敢。如今宋金议和,兔死狗烹。像我这种略知内情的细作,还不是一网打尽防留口实的份?何况师父还不知藏在哪里等着问我自作主张之罪呢。
找金兀术?
想想就胆寒,还是算了。他生擒岳飞的志向破灭,死斩赵构的梦想也没有实现。宋金也议和了,这会儿他有气也无法靠打仗宣泄了。我白送上门,不就当了现成一个让人泄火的小白菜么——这地里黄的事打死我也不干!
想来想去,就唯有找完颜亮了。
我可是他的恩人。
施恩不求报,那是君子所为。
我不是君子。圣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一人就独占双份。既是女子又是小人!
平白施恩,绝非我类行径。
遂挺胸抬头,效仿李白,仰天大笑出门去。昼伏夜出,潜回上京。
正巧皇后生了儿子,天下大赦,举国欢庆。我适逢其会,混入宾客席。隔桌围坐一堆宗室公子。
其中一人,白衣白袜,黑瞳秋水,不能凌波微步也是顾盼生辉俊逸神飞。
反正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也无法具体形容他有多美。依稀只觉他嫣然一笑,我眼前便漫天桃花。
这种症状,只在我初遇师父那年有过。当时是我年纪小,如今怎能知错再犯。我自掴耳光,自我警醒。要知道天仙美人向来毒蝎心肠,红颜早晚得进化成祸水。
正在自我挣扎,忽闻那桌有人开口:“我主英明仁爱,感天动地。非但令宋人称臣,如今又生下太子。我们大金国运之盛,已不必言。”
又有人道:“传说我主曾在深夜见过临世天人。”
我百无聊赖,托腮眨眼,心想,天人就近在眼前,只可惜你们眼拙,认不出我啊。
“不如我们做诗助兴!”座有一人,兴致勃勃。
此言一出,四呼百应。于是贵族子弟纷纷拿出佩扇,挥笔题诗。
我冷眼旁观,不知道这帮汉化版的二代金人能写出什么。忽见有人缓缓起身,随手一挥掸开扇面。我见是那白衣美人,便瞪眼屏息,静听高见。
只见他气宇不凡,潇洒激昂,吐出冰珠玉脆十个大字:“——大权若在手,清风满天下!”
“噗嗤——”我噙在口中的酒,立时狂喷。对面的宫人被我喷了一脸,十分生气,但我已无暇他顾。仓皇环视,这朝堂宴饮贵客聚会的场地所有人神色如常,唯我与白衣公子四目相对,彼此惊艳。
以前不识完颜亮,但知狂人鬼见愁。
如今才知道谁是真心英雄!就是他——完颜亮!我激动得不能自语,几乎冲上去与其人当场结拜。可惜其人远比我行动更快,已用扇面托着一杯清酒,直直向我走来。
“这位大人,何以失态。难道我作的诗有辱您的耳朵不成?”
“这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呢。”我诚恳地环顾左右“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完颜亮微笑摇头“但言无妨。”
我压低声线:“狂妄也要有个限度,怎么能把反诗脱口而出。刚当了奉国上将军,你就大权若在手,清风满天下,难道就不怕有人告你谋反?”
完颜亮微笑纠正:“我现在已是骠骑上将军。”
“哗——你升得好快啊。”我心理更不平衡了,此刻一定顶了张嫉妒的脸。我问:“我好奇一件事很久了,有关于你。”
他不答反问:“公子认识我?”
“你是天下第一狂人,我是天下第一小人。我们虽未谋面,却神交已久。在下萧裕,又名萧遥折。不远千里,来此专为见你。”
他气定神闲轻松一笑“你我既不相识,你又怎知我姓名?”
“敢在大厅广众之下,自曝谋反大志的想来也不太多。”我抚额叹息,指着满座贵客,说出心中不解“为何这许多人,却偏偏没有一个,去揭发你的谋逆之心?”
完颜亮轻描淡写地挥扇耳语:“答案非常简单。因为这帮傻瓜,能识几个汉字就不错了,他们根本看不出我写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我瞪眼,难怪他敢狂言于大内,堂皇书写反诗。另外此刻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小时候,我考试永远比不上完颜合刺。原来是因为我学问太高,这金国的老师他看不懂,真真误人子弟。我解开一个千古之谜,心里更恨完颜合刺。这蠢才平白给我的少女时期留下一个心理阴影,逼得我放弃了第一才女的志向,转而踏往第一佞臣之路。哼哼,种豆得豆,今天我萧遥折就当个佞臣还报他一箭之仇。
“这举座之中,只有你听出我心中志向。”完颜亮感慨万千,拍拍我的肩膀,一副视我为知己状。最后总结“你一定是个才子。”
我满面黑线,这诗句如此浅显,我再听不懂,就和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