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宛当真是一个生性冷血之人,便是与她血脉相连的至亲,她也能毫不迟疑地舍去,她这样的人,又如何会被辛月这三言两语说得羞愧?
“不过你倒是当真让我意外。”贺宛上下打量了辛月一番,“当初我将你送进那花楼之中,以为你便再不会有离开那处的机会,却不想你不仅逃离了那处,竟还有本事往宫中传信,甚至用一些陈旧的往事来威胁我?”
辛月压下心头的怒气,冷声道:“花楼中何等难熬,若不是因为记着殿下的恩情,奴婢,当真是活不到今日啊。”
她刻意咬重了“恩情”二字,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贺宛隐在袖摆下的手已经握紧了那把匕首,她勾了勾唇角,问道:“是吗?”
辛月点头,正欲说话,她手中那柄刀子就已经朝辛月刺去,辛月反应极快,忙侧身避开,虽然腰间还是被那锋利的刀刃划伤,但显然并未有太大影响。
贺宛原本就想着趁辛月不注意,直接用手中匕首了结了她的性命,这样她便也才能安心。
可谁曾料到辛月对她实在太过了解,猜到她会有如此行径,竟是动作极快的闪避开来。
既然已是动了手,贺宛知晓此番便不会有回头之路了,辛月不死,她的那些秘密便尽数都会被公之于众。
她与陈俞的感情本就生出了一些问题来,万万是不能再出岔子了。
于是握着那柄匕首步步逼近,想再度攻击辛月,而辛月本欲闪避,却听外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房门就被嘭地一声踢开。
外间,是薛晋荣和他的一队亲卫。
这一场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
贺宛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已经被薛晋荣亲卫控制住,当然辛月也一同被制住。
“薛将军这是何意?”贺宛左右挣扎不开,语气中也显然带了怒气。
在她看来, 即便她私自出宫, 也不算是多大的罪行,只要她还是陈国皇后, 薛晋荣便没有资格这样对待她。
可薛晋荣却冷笑一声道:“皇后娘娘, 您深夜偷偷出宫,在宫外私会从前的北岐人, 这是意欲何为?”
贺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却觉得极为可笑,“你的意思是说,我与她在此见面是为了密谋造反?我们不过两个弱女子而已, 这话, 你自己听着不可笑吗?”
接着, 她又好似想起什么, 嘲讽道:“薛将军不会因为你妹妹的事, 公报私仇吧?”
“是否有造反之心, 臣无法论断, 还是应当交由圣上定夺。”薛晋荣没了与她争执的兴致, 撇了一眼身侧亲卫, 吩咐道:“把人带回去!”
亲卫拱手应道:“是!”
贺宛原本是想继续挣扎的, 可一听薛晋荣说要将她带回去见陈俞,她便没再挣扎了, 只是还有些隐约的不安而已。
原来她以为薛晋荣怀着公报私仇的念头, 定是不会让她好过,指不定在她还未有机会见到陈俞之前就定下了她的罪行, 可不想薛晋荣竟是要将她送去见陈俞,她心底明白,若是陈俞,无论如何都还是会护着她的。
所以她唯一需要担心的便只有若是辛月说出了些不当说的来,那她应当如何去同陈俞解释才好。
等薛晋荣带着贺宛等人要入宫时,天边已经有了熹微的晨光,他们守在宫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便正好到了开宫门的时候。
薛晋荣的亲卫押着贺宛直接往宣明殿方向去了。
一路上,有宫人瞧见这般景象心里虽然都极为惊诧,可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纷纷只是垂头行礼。
等到了宣明殿,文锦见薛晋荣竟是押着贺宛等人前来,一时神色也不由得有几分古怪,连忙上前一步迟疑道:“薛将军,您这……”
贺宛再怎么说也还是陈国皇后,便是当真犯了什么错,也轮不到薛晋荣将人这般不顾情面的押送过来吧。
“文锦公公,我是来求见圣上的。”薛晋荣却并未解释什么,只神色平静道:“还请公公代为通传。”
文锦往殿内瞧了一眼,又提醒道:“将军,奴才知道您因为薛小姐的事,心里很是不满,可不管如何您还是要有些理智,倘若圣上当真瞧见您如此对待皇后娘娘,恐怕是……”
陈俞有多么在意贺宛,文锦应当是最为清楚的人,他甚至舍不得让贺宛受一点点委屈,又怎么可能会在看到贺宛被公然押送进来之后无动于衷呢。
此时的文锦虽然瞧见贺宛的穿着有些古怪,但却根本不曾开口问起到底是出了何事,因为他明白,不管贺宛是否当真是做了什么,陈俞都会容忍。
与其如此,还不如劝一劝薛晋荣,免得再惹怒圣上。
可薛晋荣却并未将文锦的话听进去,只道:“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公公只需帮忙通传一声便是。”
话说到了这份上,文锦也不好再劝,只得硬着头皮踏入殿内,屈身小步来到陈俞身前禀报道:“圣上,薛将军来了。”
陈俞听见薛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