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阮府,杜氏不过是个姨娘而已,她做的这些事还要瞒着秦氏。
所以说是关着,其实杜氏不过是安排了个贴身的人在外边盯着而已,若是有人过来,那婢子便装作或是清扫院子或是修剪花枝,总之寻些像样的活计做着,让人瞧不出来她原本的目的。
连着被关在房中几日,赵筠元也瞧出来了,那婢子大约是知道她不会有逃走的心思,表面看着是日日守在门口,但其实大多时候都并未太过上心,困倦懒怠那是时常有的事。
特别是午后,三月的阳光还不算灼人,树荫底下偶尔还有凉风吹着,正是最舒适的时候,赵筠元的房间所在之处本就偏僻,这个时间更是瞧不见人的踪迹,所以每日这个时辰,那婢子便禁不住困倦,总是要睡上半个时辰才能醒过神来。
这半个时辰便足够做成许多事了。
第二日,用午膳时赵筠元便分了心思盯着外头,见那婢子没过多久果然便倚靠在树下睡了过去。
确定她已是睡熟了过去,赵筠元这才放轻脚步走出了房门。
这半个时辰之内她要做的事并不少,要将一封书信放在杜氏的房间里,而后另一封书信想法子送到刘景文的手中。
将书信放进杜氏的房间倒并非是难事,杜氏这个时辰应当是在秦氏院子里,倒也不是秦氏唤她过去,只是她向来上赶着巴结秦氏,知道这会儿秦氏大约正要午睡,便过去或是帮人锤肩,或是帮人捏脚,总之将人家婢子做的活计都抢了过去。
秦氏虽然心底看不起她,可嘴上却不会说什么,既然她这样乐意作践自己,秦氏自然也乐意将她当个婢子使。
这些事都是赵筠元从祝小满的过往记忆中得知的,在这个不算太聪明的侄女面前,杜氏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些。
所以这便给了赵筠元机会。
这会儿杜氏的院子里是连个人影也没有的,赵筠元轻轻松松就从窗户里翻了进去,将那封信压在了她枕下。
而这另一封信该如何送到刘景文的手中,赵筠元也已经有了主意。
刘景文同杜氏不同,虽然因着刘厨子的缘故,他时常进出阮府也不曾受到什么限制,但却是不住在阮府的。
若是要赵筠元亲自将这信送去,自然是不成的,且不说眼下她是否能顺利出得了阮府,便是她当真能顺利地离开,也赶不上半个时辰之内回来。
到时候万一让那杜氏安排的婢子察觉,再告知杜氏,这事恐怕就有些棘手了。
所以这事自然不能由赵筠元亲自去办,便只能交与旁人,原本她将脑中那几道身影来回过了好几遍,却也没能从中选出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来。
后边她细细一想,其实眼下她要寻的也并非一定是个值得相信的人,与其费尽心思寻一个与自己共谋之人,倒不如选一个可控之人。
这样一想,事情似乎就变得容易了许多,赵筠元马上想到了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这人便是一同在厨房里做些粗活的长工孙德才。
这孙德才其实不过比刘景文年长个三四岁,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可大约一直都是个做粗活的下人,脸上晒得黝黑还不算,手上还长了很是粗糙的茧子,样貌生得也不好,一眼瞧去旁人都以为他已过了而立之年。
因着一块儿在这阮府做事,孙德才与刘厨子的关系其实原本也算不错,毕竟那刘厨子是个憨厚老实之人,和谁人的关系都不至于太差,况且两人的住处也近,平时来往得比其他人还要多些,关系自然也要更好些。
只是后来刘景文也跟着刘厨子来阮府帮衬,孙德才才与他们生了嫌隙,这其中缘由,说来也是简单,无非是原本孙德才喜欢上了阮府的一个婢子,便费了好些心思讨好,那婢子见他虽然样貌差些,可难得是真心对待自个,于是便动了心。
二人关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刘景文入了府,不知心里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竟有意无意的勾搭上了那个婢子,因着此事,孙德才便再也不同他们二人往来了。
此事,赵筠元之所以知晓是因为后边孙德才见刘景文与祝小满关系亲密,或许是不想让祝小满上当受骗,又或许是单纯地想将刘景文报复一番,不想让他好过,总之,他原原本本的将这桩丢人的事儿告知了祝小满。
可祝小满那会儿早已被刘景文迷了心智,哪里会相信孙德才这一番话,只觉得是他故意诋毁。
不过赵筠元可不是祝小满,这些事祝小满不相信是刘景文能做得出来的,赵筠元却知道他的品行如何,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当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总之,这孙德才与刘景文两人之间是有些仇怨的,所以这封信由孙德才来送,是最为合适不过。
赵筠元一边想着,一边快步来到阮府的后厨,这会儿的孙德才正在厨房的院子里劈材,见了赵筠元过来,他也并未有打招呼的意思,只当作是没有瞧见一般,继续用力的劈着手中的木柴。
赵筠元也不意外,毕竟在孙德才的眼中,祝小满与刘景文本就是一对,恶屋及屋,他讨厌刘景文,自然也不会对祝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