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出对自己有利的反证,因此便无法驳斥。
虽然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在家的人是奈奈子,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吗?但显而易见,在这个世界上,像不可燃废料一样没用的东西,大概除了不可燃废料本身,就是“如果”这两个字了
门铃响起时,我正为即将到来的考试温书。尽管在那所只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的大学,会看书的学生可能只有我一个人。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子。他穿着连身工装,头上戴着压得低低的帽子,肩上扛了一把梯子。
老实说,从我看他第一眼起,就认定他相当怪异。当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的观点属实。但我少数几次的主观,经由事后验证却都是正确的。
“只有你一个人吗?”我犹豫地问。
“是的。”他的声音类似金属合成般的冰冷,让我的不愉快指数瞬间上升。所以当他告诉我他工作时不希望有人旁观时,我也并没有坚持。
事实证明,省略一件麻烦事的后果,就是有无数的麻烦事在你身后等着。
当家里又只剩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所想的是终于可以继续看书了。
会这么想,不是因为我对生活方面的见解比较差比如浴室的装修按照奈奈子挑剔的品味不可能在半天内装好。怎么说呢,我认为就是因为我的思考路线过于具备常识。有一种“不会轻异发生异常状况”的思想深植在我的认知里。
遇到欺诈也要讲究缘分——是奈奈子的名言。我们在“对现实不抱有任何不可思议的期待”这方面非常默契。这也是我们之所以能交往的一个重要理由。
奈奈子是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
而我,也基本没有看过所谓的sf小说。
与其去想不太可能轻易发生的事,不如看手中的书比较现实。或许当时我就是这样认为的。直到钢笔喷出的墨水弄脏我的手指,我才终于推开改装过后的浴室大门。
“”那是只能用呆愕形容的瞬间。
我就像打开原本空空如也的冰箱却发现里面装满美钞,不禁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异常状况。
关门。
开门。
“”“你是什么人?”
以上这句,并不是出自我的口中。
在门的另一边,至少有三个,不,也许是四个。总之以我当时混乱的大脑不可能算清楚的人数正在以同样惊愕的表情看着我。
我记得这扇门后是奈奈子家新装修的浴室。
但伸出一半的脚,所踩踏的这个空间,无论怎么看,都更接近于一家书店。
即使以空间转移来解释也不够合理。首先,奈奈子的浴室并没有这么大,而这家书店却兼营咖啡屋。从我迈过一只脚的角度看去,能看到贴上粉红色砖墙壁纸的隔断、摇曳着绿色植物的叶子。无论怎么看,也是比浴室原有的空间要大上好几倍。
我考虑了更具现实意味的可能。
比如那位装修工其实是奈奈子结识的超级人才。利用空间法和其他我不知道的建筑学名词,巧妙地装饰,造成肉眼的误差,让我误以为这里的空间很大。而我现在所看到的这些家伙,都是奈奈子喜欢恶作剧的朋友。他们事先藏在里面,等我惊慌失措再露出嘲弄的表情告诉我事实真相。
而这个天真无邪的幻想,也被下一秒骤然扬起的尖叫无情粉碎。
“店长——”位于与我脸对脸,保持开门动作的少女,动作利落地伸出五指一把推开我,慌慌张张地探下头,随即便以撞鬼的表情大叫“我们的贮藏室不见了!”
或许,对这位少女而言。我从哪里冒出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原本位于她那边的“贮藏室”的消失,才是问题关键。
我自己都憎恨的理性在飞快地旋转,并且得出超现实却最符合眼前情景的答案。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办到的。但我女朋友家的浴室,与暂时假定位于城市的某家书店的贮藏室,都消失了。并且,这两个消失的空间奇妙地连接了。
小时候,我曾幻想拥有卡通片里的任意门。只要推开它,就可以直通任何一个我想到达的地点。
这是背着笨重的书包,常常要在清晨五点半起床去挤地下铁的小学生长久以来的美好幻想。
但如果这扇门,只能通往某个固定场所,并且还要以我生命中其他一些更为必须的东西,比如浴室来交换,那就不是我所乐见的情形了。
电视机坏了的时候,总有人采取先关上,再打开的方法。他们抱持着说不定再开一次就会好了的充满乐观的想法。我现在就很想把门关上,退回起居室大睡一觉,然后把这当成一场荒诞的梦讲给奈奈子听。
但当受害者变成复数的情况,这种乐观的行为就将遭遇不可抗力因素的阻挡。
有人在我试图把门关上时从另一侧拉住了门的把手。
如果我是个拥有闲情逸致的人,我一定会绕过去,从他们那边看一看这扇门的构造。毕竟同一扇门上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