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昨夜上演惊魂记,只有一个人双耳不闻窗外事,睡得兀自香甜。然后当他自饱足的一个长觉中醒来,首先落人这双湛清明眸里的,竟不是透射窗棂的晨光。
谢小潮坐在桌边沉思无语,不不,他用手背柔了柔眼睛,那似乎可以说得上是陷入冥想对!一会儿轻轻皱眉,一会儿暗暗咬牙自后背冲上来的那股凉意,瞬间驱散了段鹏翼沉于半醒半睡间的朦胧,在完全清醒的同时,这个当世最了解谢小潮的人下了断言:有人,该倒霉了。
下意识地环住自己纤薄的肩膀,但愿,这个人不是自己。”小潮,喝粥”脸上带着近乎讨好的表情,坐在桌旁的段鹏翼怯怯地把粥碗递给谢小潮。小潮还在发呆耶。
“吴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立刻动身吧。”轻轻的话音传来,段鹏翼举头望去,见是一介青衫客与一个黑衣人正从二楼缓缓步下。
“嗯。”草龙颔首,此去镇江,有大事要办,能快则快d巴。
感觉身边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几度,耳边冒起丝丝凉气,段鹏翼回过头来,只见自冥想状态中霍然醒来的小潮腮红眉竖,目光如炬,正炎炎射向那名黑衣男子。
可惜当事人云淡风清,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就飘然逸门而去。段鹏翼一边把馒头撕开慢慢填到嘴里,一边猜测昨夜他睡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蓦地,谢小潮拍案而起,吓得他手中的半个馒头差点落了地。
“小、小潮你”咳咳!哽到他了,水——
谢小潮不甘心地把视线投向门外“我们也走!有仇不报非君子。草龙,姑娘就和你杠上了!”
对!上天安排她在这里遇到草龙,一定是为了给她一个雪耻的机会,如果她这颗聪明的脑袋瓜没有记错的话,草龙其时应该已坐拥应天府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大元统制区内?一定是要图谋不轨。呵呵,她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不过这绝对绝对不是关心,而是源于仇恨!
“咳咳,我、我们为孙妹哥那米嘎(注:我们为什么赶那么急?)咳水——”天,他要被噎死了,小潮不要拉他了啦,他要水——呜——哪位善心人士啊“当然是为了去破坏喽!”谢小潮神采熠熠,思考了一个清晨也未能想到有效的报仇方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喽,有思考的时间不如先行动。
一手拎起包包,一手扯住身后少年的衣领,顺利地把他自桌边拉开,谢小潮昂首阔步,举目前行。
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面面相觑。
小二擦了把汗,长吁出一口气“终于——走了。”他们路边小店,本来客人就不多,昨天这两拨客又偏偏那么难缠。呵呵,走吧,别影响他们小店的声誉。不过,张三摸了摸下颌“刚刚那个蓝衣小相公,走的时候好像一直冲我说什么啊?”
掌柜的拨拨算盘珠,漫不经心地回答:“你听错了吧。”嘿嘿,昨夜那个青衫人还真大方。看看算盘,掌柜的笑眯眯地想,他赚到了!
小二张三没有听错。
段鹏翼是在说:水、水啊——
自古红颜多薄命,所以小段,坚强,再坚强一点儿!
发生了不幸的事件之后,人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就县——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段鹏翼团膝而坐,望着如帘春雨,也正在呆呆地自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从客栈出来,小潮不顾既定的路线,硬是要搜寻那两位他不相识的大哥。放着好好的官路不走,说人家会做贼心虚,一定会走小路,便带着他走上那条七扭八歪的羊肠小道。结果成了迷途羔羊不说,一场大雨。若不是在这里发现了一座荒废的山神庙,他们就要——“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了”
“呸呸呸呸,”忙着吐出顺着额发滴人口中的雨水,谢小潮叉腰拧眉,觑向段鹏翼“都是你啦,不停地说什么水水水的,这下好了吧,黄河之水天上来了,你可以喝个够!”真是气死她了,衣裳黏答答地腻在身上,头发也染上脏脏的雨水了耶,要命!她可是绝世美少女谢小潮唉,
“干吗不说话?”半晌听不到段鹏翼回话,谢小潮心火更旺。
“我你”只见段鹏翼红着脸,目光一阵游弋。
“什么我呀你呀,你不能把话说清楚吗?”真是悲哀,怪不得有些夫子会因为门生的不争气而痛心疾首,谢小潮真是深有体会。亏她多年以来含辛茹苦谆谆善诱处处迁就,段鹏翼没有进展也就算了,近一年来,更是有连话都开始说不清楚的倾向,真不知道她的心血都去了哪里。
悲啊——谢小潮仰天长叹。
“咳咳,小潮,你的衣服湿了”终于说出来了,段鹏翼把脸转向墙壁,嗯,这边风景独好。
耶?当然啦,他自己不也是落汤鸡一个?谢小潮呆了半晌,低头自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白色的衣袍不经湿,一旦遇水便紧紧地贴上身,突显出少女纤纤的身段,那一抹湖绿色的抹胸也于衣下若隐若现。
“你看到了什么?!说!”谢小潮恼羞成怒,想冲过去质问,又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发窘。这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