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早了点。”信秀犹犹豫豫。
“以前还有十三四岁就出道了的前辈呢。”信秀已经十七了,我也已经有十六岁了“我们已经当了三年伴舞什么的了,现在出道还不行吗?”家里的情况越来越差了,我不想让姐姐一边念大学一边去给刁钻的小孩子当家教。如果能早点出道,拿到的报酬也会不一样。
“可是事务所里还有伴舞什么的长达十年的人还没有出道。”
“社长一开始就比较看重信秀了。不一样的。”
“啊这种话被听到,我们今后就难过了。”
“总是东想西想,才会更难过呢。难道现在受到的欺负还少吗?”对于信秀这种喜欢想太多的性格,我怎么也适应不了。
黝黑的眼眸一闪,他立刻向我看过来。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有谁欺负你了?”因为生气而变得严肃的脸,因日渐成熟而愈显沉穆。这家伙有着一副和年龄不符特别精悍的美貌,所以平常都不会有谁敢去开他的玩笑。
“也不算欺负吧。”我抓抓头“像我这么可爱的小孩。当然是比较容易招人疼爱啦。”这也不是谎言吧,虽然偶尔受到一点小排挤,但相比之下,还是爱护我的人比较多。
“到底怎么回事嘛。”信秀立刻不高兴了,整张脸都垮下来。
“你总像个小孩子一样呢。明明外表很成熟”
“我才没有。”
“就是有。”
无聊的对话,说着说着,却又觉得开心了起来。因为不管发生什么,都有信秀和我在一起。
“我们以后也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吧。”轻易地说了大概不可以随意出口的禁句。
“嗯。”却在忽闪的睫毛后面,漆黑眼瞳的注视中,得到了挟带幻惑鼓动的温柔回应。
“最近,和信秀相处得比以前融洽了吧。”吉田擦着额角的汗,在台阶上坐下来。
“哎?有这么明显吗?”我笑着拍球,抬手扣篮。
“氛围不一样了哦。”
“阿吉自己还不是,和你的伙伴们也都处得很好嘛。”
“我们人多势众嘛。”吉田开朗地笑道。
事务所的小辈艺人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阿吉。阿吉所属的十三名成员的团队,确实因为人数最多,而有种团伙的架势。
男生们聚在一起总有种不同于女性团体的集体氛围,彼此有种不需要语言也可以意会的伙伴意气。
可能从小和他们长在一起的缘故,我对女孩子应该怎样、怎样一类的事,反而全无概念了。
“不高兴就吼出来,有麻烦就打架。打完之后哭了痛了,下次见面,照样还是好伙伴。”
阿吉的说法,让我有隐约地羡慕。因为我和信秀没法这样。可以彼此发脾气任性,但不可以真正争吵。
一旦遇到非要争吵才能解决的问题,大概就完蛋了。
——总是隐隐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不想和信秀争执。
“呐,阿吉。”我低头绑紧鞋带“要是我和信秀先出道,阿吉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阿吉露出保证般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背。
这样就好,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前辈们大都很宽厚,虽然特别注重所谓前后辈之间的礼仪,但还是蛮照顾我们的。后辈嘛——暂时没份说话。同辈之中只要阿吉他们挺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就像为了证明我的想法实在天真一样,接到了正式的出道通知的几天后,和阿吉一起逛街买东西的我才返回宿舍,就听到一阵吵闹的喧哗。“凭什么是你们先出道啊?”
“对啊,同辈里面你们最年轻了。”
我和阿吉打了个眼色,声音像来自一直与我们没什么交往的几个艺员。从走廊的拐角望过去,信秀冷冷地揣着口袋,斜靠在门框上。那个冷峭的样子我很少见到。
“有问题找社长说。”
“抬后台压人哦。”
“被别人压太久,所以才喜欢拿腔拿调吧。谁不知道你”难听的双关语,在我耳中自动消音。我只是望着信秀因紧握拳头而拧起青筋的手臂。
“不要——”几乎在开口的同时,信秀已经飞扑了上去。全是年轻人在的地方,很容易因为一点火星引发混乱的战局。“喂喂!都冷静一点!”
我跳来跳去地试图阻止。
“烦死人了。”
一个手肘猛然拐到我的眼睛上面,太阳袕蓦然眩晕。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地磕在墙面,牙齿下意识地合闭咬破了嘴角,立刻尝到了腥咸的味道。
“秀树!”
吉田硬是冲入人群,用力抱起我。因为吉田的参战,吉田的队友也自然加入了我们这一边。
管理员的大婶跑去通知了住在宿舍最年长的前辈。
对方大骂了全部人之后,将这件事压制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说出去?他们打伤了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