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传来淡淡的幽凉的香味舒爽地钻入我的鼻翼。
“好好闻。”我忍不住问“信秀,你抹香水啦?”
“搞什么你还不睡。”背对着我的背影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坐在床前。
“醒了嘛。”我拉长声音。
“快睡吧。”总觉得这个声音催促着我,让我不能再多问。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信秀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怎么了?”我把额头递过去,与他碰触,只是这样的动作,他却迅速地躲开了。
“搞什么。”我有点受到伤害“只是想帮你测测温度。”
“没事。”那个不耐烦的口气,就是平常对别人说话的口吻。可是平常信秀不会这样对待我,我一直都是信秀的特例。转过身去,就像不想看到我。
僵硬的背影,就像不想和我交谈。
搞不清楚为什么要突然受到这种冷遇,眼眶一热,泪水就在眼底开始打转。赌气跑出去,我才不要理那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因为我最讨厌别人对我忽冷忽热。
“怎么了?和信秀吵架啊。”
“你怎么知道?”扁着嘴,捧着饭盒问吉田。
“那家伙一天都在摆脸色。”
“哼。”我用力搅拌咖喱饭“没人缘的家伙。”
“所以啊,你不理他的话,就更糟糕了。”
“我简直就像幼儿园保姆一样哦。”
“没办法啦。”
总是这样,一句“没办法啦”所有的问题就全都倾倒在我头上了。我之所以会踏入这个麻烦的世界伊始,也是因为什么我看上去和他很配的这种奇怪缘由。
踩上借来的脚踏车,飞快地转动车轮,发泄一样回到好久没有回去的家里。
“我回来啦。肚子饿!”
这样说着,推开门。
“秀丽”坐在沙发上的姐姐,抬起头,用微红的眼圈向我看来。
“怎么了?”敏感地察觉家里的气氛有着奇异的改变。妈妈表情麻木地坐着,空气中泛动着令我不停吞咽口水的紧张感。
“秀丽”姐姐耸动着肩膀,捂住嘴,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发生了什么?爸爸呢?”我呆怔怔地问。
已经十七岁却比我矮得多的姐姐踮起脚尖抱住了我。
总觉得那几天发生了很多事,发生了很多影响到我一生的事。只是当时的我只能那样茫然地伫立着。
曾经那么相爱的父母闹翻了。
我的手什么都无法保护。
“还好现在秀丽可以养家呢。”从母亲坐的位置,传来这样棉花糖一般飘忽的话语“你爸爸把钱都拿走了”
我的手指微微地战栗,我再也没有办法把事务所的工作当成随时可以怞身而退的游戏了。
没有退路,于是,要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