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喉坏掉了。”
“一会告诉管理员好了。”
“告诉他们也不会马上来修理的。”
“那怎么办?”
“信秀不会吗?”
“秀树也不会吧。”
“如果有多啦a梦就好了。”
“多啦a梦是什么?”
“讨厌,卡通人物你不会不知道吧。”
“真的不知道呢。”
“你这个没有常识的家伙。”
“那么去隔壁洗澡好了。”
“我才不要。”
“一起去大浴室?”
“我才不要!”
“秀树好奇怪呢。”
“在大浴室洗澡才好奇怪。彼此看对方的裸体好恶心。”
“都是男人,那又怎么了。”
“那样才更恶心呢”
房间里,像这样的对谈,不知不觉地增加着。
“你绝对是剪这个发型更好看。”
“我想要留得长一点。”
“别傻了,你长得本来就太成熟了。再留长发的话,一点都不像青春偶像,根本直接跳到少妇杀手的级别了。”
“唔是这样吗?”
疑惑的脸,不自信的表情,然后我咭咭地笑了。他受到打击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可爱。
“一点也不像十五岁。看上去像二十岁。”
“秀树也是!”立刻不甘心地反驳了。
“我只是长得高而已,长相还是相当娃娃脸的呦。”我才不会为这种事发脾气。笑嘻嘻地看着他,因为不甘愿而变得更有生气的脸,比平常变得更加漂亮了一点。在我认识的人里,谁也没有他那样漆黑到深黝的眼瞳,像子夜的星、光彩熠熠。“最近变得漂亮了。”伸手,弹他的鼻子。
“嗯?”马上羞涩地后退了一点。
“好像终于进入成长期了的样子。”
“傻瓜,刚刚还说我已经像二十岁了。”
两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相互侧着头,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困了,倦了,倒头睡在一起。
忘了盖被子,半夜冻得醒过来。察觉身侧有温暖的东西,忍不住想要依偎,刚刚靠过去一点,又马上清醒地想起那是谁。
“好冷啊。”身边一动,知道他也醒过来,于是装作低叹般地说着。
那个人伸脚在床上乱踢,终于勾到被子,把两个人都盖了起来。
“我们红了以后,就可以住更好的房间了。”像保证似的,他说。
“嗯嗯。要买个暖炉桌。”
“再买一个最新款的游戏机!一起打电动游戏!”
“唔我不怎么喜欢玩这个啊。”
“秀树真奇怪。”
好像变成口头禅一样的话语反复从信秀的言论里出现。
“我才不怪呢。”扁扁嘴,我把头转向另一边。
有个暖暖的又带着一点微凉感觉的东西,一点一点向我这边靠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把手伸了过去。
两个人就躺在一床棉被下,手拉着手,虽然只是像轻勾般地相互拉着一点点。然后就觉得不再那么寒冷了。
“有钱之后,一起去前辈带我们去过的烤肉店大吃特吃吧。”
“嗯,信秀喜欢的金枪鱼片,也可以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哦。”
我变得温柔了。竟然配合这家伙的梦想,胡说一些有关未来不确定的事。
总觉得,比起以前,更能包容信秀的不切实际。
黑暗中,就算拼命瞪大眼睛,也还是看不清信秀的脸。信秀他,是怎样想我的事呢,我一点也不知道。
没有办法开口去问的问题。
没有办法坦率说出的事情。
像有什么横亘在那里一样,渐渐困了,忘了去想,两个人又再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手和手十指交扣,变成用力地握在一起。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镜子里的我的脸有着奇妙的改变。
“秀树越来越漂亮了哦。”
前辈们这样说,是在开我的玩笑吧。
但是偶尔回头,总能看到信秀也正在回头看着我。
“不管是什么样的家伙,相处久了,就会成为放在心里的朋友了呢。”我这样对自己说,然后俯身用力系好鞋带。
不久前才发生了那么大的错误,至少今晚演唱会上的表演,我得好好表现,挽回颜面。
紧身皮裤外面搭一条斜布包裹的泰裙,镶嵌着羽毛的围肩缠绕着纤细的脖颈。每次跳到转身的动作时,都会因为羽毛碰到脸忍不住有种想打喷嚏的预感。正式表演时只好用力绷着面孔,让飘忽的视线飘到最后一排椅子那边。
看似璀璨的舞台上面视线其实最为昏暗。
闪亮的灯光干扰着我,看不清所处的空间。
我只能不断地、不断地把视线放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