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与善错愕失语,瞪大眼睛:“接、接回内院?”
“是啊。”莫齐轩的语气十分自然,“没有过去你对我的激励,我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用这个来报答你,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莫与善当即跪下行礼,颤声道:“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您今日的恩德,小人一定永生不忘!”
莫齐轩往椅背上一靠,随手扔了个东西给他。
“这是给你的,拿回去用吧。”
莫与善连忙把东西捡起,这才发现是一个药瓶,定睛一看后不由心神大震。
“这……这难道就是传中的——风神生发液?!”
“是啊。”莫齐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头上的假发,“带回去试试,不好用再来找我。”
“是,是,谢谢公子!”莫与善欣喜若狂,不住点头哈腰。
莫齐轩始终坐在桌后,不咸不淡跟他聊了几句,就借口有事把他赶走。
莫与善激动不已,攥紧药瓶走出房间,途径院子时余光一瞥,竟发现那里的秋千正一晃一晃,简直像是坐了个人一样。他越看越诡异,只好强迫自己目不斜视,迅速溜出门去。
片刻后,少女纤细的身影于秋千上闪现,足尖一点便高高荡至半空。
恰在此时,房门再次被打开,莫齐轩走出来,安静地凝望着她。姜翎身形一晃,稳稳落至地面,转头笑道:“这家伙,坏是真坏,却也是真的单纯。”
莫齐轩靠在门边,懒洋洋地勾起唇角:“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莫萧野利用那么多年。”
姜翎挑起长眉,不置可否。
在之后的日子里,莫齐轩任用莫与善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莫府。
原本提心吊胆的人,纷纷因此松了口气。
——如果连莫与善都能被宽恕,更何况是他们呢?
大家心照不宣,共同默认了这个念头。
他们中有许多人曾因各式缘由与莫齐轩结仇,如今他的地位水涨船高,难免不会心生报复。所以他们日日战战兢兢,只怕大祸临头。
可如今种种迹象无疑表明,莫齐轩并非斤斤计较之人,相较于铲除异己,他更愿意拉拢各方势力。对于莫府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听风馆内,一如既往地清雅素净,莫子书凑在榻边试图撸猫,姜翎则坐在一旁沉默观看。
随着大老虎一记暴躁的爪子攻击,这次撸猫行动再次以失败告终。莫子书无奈叹气,只好就此作罢。
姜翎反常地没有出言安慰她,而是忽然问道:“莫齐轩现在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莫子书转头看他,有点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姜翎说:“莫青松自负自利,怎么能忍受被人分权?”
莫子书摆手笑道:“忍不了又能怎样?连城主都看重表哥,叮嘱他要好好栽培,难道他敢公然下手对付自己的儿子吗?”
姜翎却说:“若我是莫青松,宁愿快刀斩乱麻,也绝不可养虎为患。”
莫子书默然不语,原本嬉笑的神色被凝重取代。
“嫂子,你说得对。”她说,“但表哥一定有办法的。”
“可是……”姜翎愁眉不展。
莫子书挽住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说:“别担心他了,先看看我今天新给你淘来的曲谱吧!”
姜翎自知多说无用,只好道:“那好吧。”
说完,她就跟着莫子书一同起身,走到琴案后研究曲谱。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里,这偌大的院中,就充斥着她们两个的交谈声,以及流水般的琴音。
一直到傍晚时分,莫齐轩方才疲倦归来。
姜翎拿着他买的饭菜跑去喂猫,莫子书则站在屋里,目光瞟向他搭在房门的右手上。
“表哥,你……”她看着对方手腕上打了个蝴蝶结的绷带,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这点小伤你都在乎?”
莫齐轩收回右手,宽大的袖子瞬间将手腕掩盖,他微微一笑,平淡道:“她在乎。”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莫子书似笑似叹地睨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也不在意。”
莫齐轩毫无反应,只说:“你该走了。”
“行啊。”莫子书笑得嘲讽,“那我们就改日再见。”
说完,就真的转身出门,利落地向姜翎告别离开。
莫齐轩站在原地,视线投向正蹲着看猫的少女,半晌,原本绷直的唇角,淡淡地挑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莫府多日来的平静,最终被一个消息意外打破——
莫自明死了。
死在自己的房间里,病色深重,尸体腐烂,甚至被人发现时,已经被老鼠啃得不成样子。
于是原本已经安心的众人,再次惶惶不安,路遇莫齐轩尽皆侧目而视。偏偏当事人没有任何表示,只说了句“厚葬吧”就没有后文,仿佛此事与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