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浴堂,差点被魏枕风拉进去强行体验,最后他不得不叫来沈不辞拔剑,魏枕风才勉强作罢。
周怀让也想起了当年的事,突然吟诗:“‘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这首词表达的意思可不怎么乐观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伤春悲秋什么的还是别了。
魏枕风煞风景地哂道:“得了吧,不就两年前的事么,看把你给感慨的。”
赵眠赞同周怀让的说法:“确实不再是‘少年游’。”
魏枕风问:“怎么就不是了?”
赵眠轻瞟他一眼:“我们儿子都生了,还‘少年游’?”
“有儿子就不能‘少年游’了?这和年龄无关,主要看心境。”魏枕风的语气听不出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你要是觉得‘不似’,我倒有个办法。”他一把抓住赵眠的手,兴致勃勃道:“陛下来都来了,不如去浴堂体验一下?本王请你。”
“……松手。”
魏枕风笑得好看又欠揍:“不必害羞,大家都是男人。”
赵眠眉眼一横,忍无可忍:“沈不辞!”
沈不辞嗖地拔出剑:“王爷请自重。”
众人找到城中最好的客栈吃饭住店。周怀让发现边城的口味也是北渊人的口味,不由道:“感觉边城老百姓过的完全是北渊人的日子。”
赵眠淡道:“你但凡多看看边城的地势,也不会如此大惊小怪。”
“说起来,南靖,北渊,东陵和曾经的西夏百年前亦是一家。”白榆假借闲聊试探,“南北两国既有这么深的渊源,王爷又不想和陛下长期分隔两地,那有没有可能……合二为一呢。”
赵眠道:“目前应该不可能。”
白榆问:“为何?”
“北渊的江山是魏氏一族呕心沥血打下来的,不能因为我喜欢你们陛下就拱手相送吧。”魏枕风耸了耸肩,“更何况,就算我愿意向赵眠俯首称臣,北渊的能臣武将和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未必愿意认他为九五之尊。你们别看我家没几个好人,但魏家在北渊人心中的地位还是毋庸置疑的。”
赵眠明知故问:“所以,北渊人愿意承认谁才是他们的九五之尊。”
魏枕风故作思索:“嗯……至少得是北渊皇室的血脉。”
周怀让灵机一动:“王爷是说咱们的小皇子么?”
面对废话,赵眠淡定反讽:“不,他说的是你——没错,是你,周怀让。”
周怀让痛定思痛:“臣错了。”
晚膳后,赵眠和魏枕风同在一间房中歇下。两人洗漱完,赵眠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魏枕风解下他的发带,一下一下为他梳着长发,技术非常之一般。
“方才你在席间的话,是认真的么。”赵眠问,“你真的认为繁繁能统一三国?”
“我不能确定。”魏枕风干脆道,“但如果有人能拿下东陵,再一统南北,那一定是我们的繁繁。”
赵眠按了按眉心:“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小皇子才两个月,至少要再等好几年才能看出他的性情和天赋。可无论小皇子最后成为什么样的人,他都是他和魏枕风的血脉。
他和魏枕风会一直爱他。
赵眠轻声道:“我想繁繁了。”
魏枕风停下动作,抬起赵眠的脸,在镜中看到了一张稍显落寞的脸,。
“我也想他。”魏枕风道,“但他肯定没想我们,他现在喜欢摇篮旁的铃铛都胜过喜欢我们。等我们回去了,他压根不会记得我们曾经离开过,放心吧。”
赵眠竟然被说服了:“有道理。”
魏枕风一笑,将他抱了起来,朝床边走去:“别多想,早点睡。”
忽然,魏枕风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他停下脚步,看向门的方向。赵眠也听见了走廊上不同寻常的动静,面不改色道:“沈不辞会处理干净,你继续抱我睡觉。”
魏枕风仅凭来者的脚步声便能判断出来的并非高手:“不算有意思的对手,但用来活动筋骨应该不错。”魏枕风把赵眠放好在床上,踢起一旁的惊鸿剑拿在手中,朝赵眠伸去,“要去玩吗?”
赵眠稍稍愣了愣。
魏枕风语带惋惜道:“这把剑送你之后,你除了砍我还没砍过别人吧。”
赵眠低头看着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你不早说,我头发都散了。”
魏枕风就笑:“这样不是更好?”
门外,一直守在赵眠房前的沈不辞已和刺客交上了手。刺客的身手和魏枕风的梳头技艺一样一般,纵使他们有数十人之多,在沈不辞面前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住在隔壁的季崇等人听见动静冲了过来,正要上前帮忙,竟被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抢在了前头。
本应高高在上,坐于明堂的君王一袭薄柿素色长衣,于剑光微闪中墨发飞扬,手腕飘然旋出一个剑花,伴随着一声惨叫,剑身上便有血滴流淌。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