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暴起挣脱开了缰绳,径直朝赵眠的方向冲来。
赵眠第一反应是护住自己的肚子。他冷静地站在原地,下一瞬,魏枕风,沈不辞以及赵凛全冲过来挡在了他面前,紧接而至的是一排随行的禁军将他们的天子团团护住。
这仅仅是面对一匹发情的母马可能给天子带来的危险而已。
与此同时,一个身形高大的禁卫军迎着母马驰突而上,腾空跃起后落在了马背上,一把拽住了缰绳。随着一声高而拖长的嘶鸣之音,母马前蹄高高扬起落下,之后便被牢牢控住,再不能撒野。
魏枕风眯起眼睛:“反应好快,比沈不辞还快。”
沈不辞点头承认:“是的。”
禁卫军反应快很正常,但能比沈不辞还快实属罕见。赵眠打量着那人的身影,道:“此人有点眼熟。”
沈不辞道:“回陛下,此人名叫徐湃,以前是护卫东宫的禁卫军,跟随陛下已有多年。”
赵眠心中生疑。若曾经是他东宫的人,如此迅敏的身手为何他之前从未注意?
赵眠问:“徐湃的身手一直这么好?”
沈不辞摇了摇头。
“他的身手也没有那么好。控马而已,有些功夫的人都能做到。”魏枕风意有所指,“他就是反应快,别的禁军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马前了。”
赵眠沉吟片刻,道:“无论如何,有功即该赏——赐黄金百两,升二等禁卫。”
不多时,徐湃前来向天子谢恩。一身铁甲的男人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擅自直视圣颜。
赵眠居高临下道:“抬头。”
徐湃慢慢抬起头,仍不敢抬眼,只盯着那金丝龙腾的衣摆,额角汗水淋淋流下。
赵眠道:“你做得很好。”
徐湃沉声道:“属下誓死保卫陛下安危。”
赵眠轻一颔首:“退下罢。”
魏枕风看着铁桶一般的南靖禁卫军,不由感叹眠眠九五之尊的气派还真是与日俱增啊——可爱死了。
七月中旬,近京一带的旱情不但没有缓解的趋势,反而每下愈况。朝廷在赈灾一事上从不含糊,灾民均得到了妥善的处置,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谣言在京中肆虐,称南靖风调雨顺十余年,突然遭此天灾,乃是因为刚出生不久的小公主的命格和南靖国运相悖。
公主一日留在上京,灾情一日不能解除。
当在奏本上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时,赵眠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随手将奏本扔到了上京左都尉杭兴朝的面前。
天子即便一言不发,杭兴朝仍仿佛听见了不怒自威的“放肆”二字。
左都尉肩负着上京治安之重责,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多少有点本事。在天子不动声色的威压下,杭兴朝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应答时还算镇定:“陛下息怒,臣恳请陛下限臣三日之期,臣定将造谣者悉数捉获,严惩不贷,以清陛下圣听。”
已升任千机院院长的嵇缙之道:“杭都尉想怎么拿人——挨家挨户地审?上京人口百万余,杭都尉这么一查,被搅到不能正常过日子的上京百姓会怎么想。”
杭兴朝被如此直截了当地反驳,不但没有不满,反而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嵇院长有何高见?”
嵇缙之道:“查到造谣的源头严惩即可,其他传谣的百姓姑且恕之。否则杭都尉便是想抓,上京的牢狱也装不下啊。”
杭兴朝忙道:“嵇院长所言甚是。不知千机院可有什么有关此事的线索?”
嵇缙之但笑不语。
赵眠知其用意,命杭兴朝先行退下。杭兴朝走后,赵眠问:“此事是否和天阙教有关。”
嵇缙之颔首道:“虽然臣暂时没有证据,但这谣言未免出现得太巧了。”
赵眠亦有同感。
魏枕风潜伏在天阙教的三月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天阙教的确在收集三国的皇室血脉,先是东陵,再是北渊,最后则是南靖。
天阙教极善蛊惑人心,想要给人洗脑光靠嘴皮子和药蛊作用有限,他们需要做点事情来向信徒和世人证明三国已死,天阙当立。
随着信徒日益壮大,偶尔找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上演一出起死回生的戏码,或者制造一些天象异变的假象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于是,他们将手伸向了三国的皇室。
试问,有什么能比皇室的血更让信徒们坚信天阙即天道呢。
之前赵凛和安远侯已经清缴了天阙教在南靖几乎全部的据点。这些据点分布在南靖各州,唯独在上京没有。起初嵇缙之以为天阙教的手伸不到上京,如今看来,是他们藏得太好了。
谣言传入萧相耳中,萧相虽有意亲自为小女儿做主,几经权衡,还是决定暂时不插手此事,让登基半月的陛下平息上京纷乱,揪出幕后黑手,借此树立新帝之威望。
嵇缙之道:“皇宫戒备森严,天阙教无从下手。唯有朝廷迫于压力把小公主送出上京,他们才有动手的机会。”
赵眠平心静气地问:“朝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