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枕风道:“他不蠢,但他母后就不一定了。”
“皇后既已认罪,应该是我多想了。”赵眠把手放在魏枕风肩上,轻声道:“别说这种话,你母妃肯定希望你做个于江山社稷有用之人。”
魏枕风:“……”
赵眠声音放得更轻:“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好好造反,为你母妃报仇罢。”
魏枕风眨了眨眼:“你怎知……”
赵眠心道你在我面前演都懒得演我还能看不出来?让你跪一次你都要报复回来,何况是杀母之仇。
“和你一起睡龙床时,你说了梦话。”赵眠随口乱说,“说的就是‘我要造反’四字。”
魏枕风貌似信了,若有所思道:“和别人一起睡觉原来这么可怕的吗。”
两人回到王府时,周怀让正在门口火急火燎地张望着。他看到魏枕风,急道:“王爷你可回来了,我家殿下呢?”
赵眠凉凉道:“在这。”
周怀让盯着赵眠的脸,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殿下易容的事:“殿下你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我,老沈还有白神医都要担心死了!”
魏枕风一愣,问:“白榆来了?”
“是啊是啊,”周怀让笑眯眯道,“今早刚到的,我们可以一起过年啦。”
对于白榆的到来,赵眠也很开心。今年过年,虽然父亲们和弟弟都不在身边,但至少他们东宫四人组一个不缺。
魏枕风状似不经意地问:“白神医现在赶来,是解药做好了吗?”
赵眠意识到了一件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白榆真的已经做好了解药,他和魏枕风就不再有上床的必要了。
“还没有。”周怀让遗憾地说,“白神医说大体差不多了,但最后一步比较麻烦,上元节前怕是好不了。”
赵眠和魏枕风同时松了口气。
这是赵眠第一次在异乡过年。
北渊和南靖有着共同的祖先,过年的习俗虽不尽相同,但有些事情还是共通的。祭灶扫尘,插挂桃符,放灯燃烛……在正月初一时,“长幼悉正衣冠”,也就是换上崭新的吉服。
白榆一手包办了东宫弟弟们的吉服,特意选用南靖上好的布料,参考上京时下最时兴的款式。尤其是太子殿下的吉服,她花了一百二十分的心思,做出来的成衣比太子殿下上月十五穿的那套还要华美奢丽。
淡金色的袗衣配上墨色的外衫,高贵中带着沉稳的大气,领口中间镶嵌着赤红的宝石。不仅如此,白榆还贴心地准备了配套的发冠项珠,玉佩琼琚,甚至还有一对小小的耳饰。
这套华服光是挂在衣架上已是珠光宝气,侈靡至极,普通人很难驾驭,要的就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和一副看不上所有人的表情,正是为太子殿下量身定制的。
白榆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信心满满地问赵眠:“殿下可要现在换上?”
赵眠站在衣架前欣赏许久,指尖挑起那一串由南红玛瑙串成的项珠:“不必。”
白榆有些诧异,揣摩着太子殿下的心思:“殿下是觉得在他国这么穿太张扬招摇了?”
他们毕竟是在北渊的地盘上,如果比北渊皇室穿得还好,恐怕会招人侧目。
“张扬?”赵眠道,“孤并不觉得。”他甚至觉得可以再张扬一些。
“那殿下是有哪里不满意?”
“没有。”赵眠解释道,“孤的意思是,今日先不穿,改日再穿。”
“改日?”白榆奇道,“殿下想改到哪日?”
赵眠假装没听清楚白榆的问题,转向周怀让:“沈不辞的年夜饭做好了么。”
从腊月二十五开始,北渊皇宫里的大小祭祀和宫宴连续不断,魏枕风每日都要穿着他最讨厌的北渊朝服早出晚归,今日自不能例外。
进宫之前,魏枕风特意来到赵眠暂住的院子,主动向赵眠报备今日的行程:“宫宴很晚才能结束,你应该不会等我吧?”
赵眠口是心非,又没完全口是心非:“南靖有守岁的习俗,可能会顺便等等你。”
魏枕风很满意这个回答,笑道:“行,那我尽量早点回来。但如果宫中有事回不来,我也不勉强自己,可以吗?”
赵眠颔首:“可以。”
赵眠原本只是想和东宫的人安安静静过一个年,谁想王府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爱凑热闹,连季崇都带着他夫人来了。沈不辞一整日都在厨房里忙活,颠锅的速度已经快赶上他拔剑的速度了。
吃完年夜饭,赵眠把关系一般的人暗示走,和周怀让,沈不辞,白榆一起守岁。
他们在房檐下,面朝覆满积雪的院子围炉而坐。炉子上烤着瓜果蜜饯,温着岁酒,从小一起长大的四人一边喝酒赏雪,一边聊着此时南靖皇宫会有的热闹。
周怀让捧着酒杯,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每年过年,皇上都会给我们发红包来着。我还记得去年皇上说我和殿下已经十八岁了,他最后再给我们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