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枕风喉结上下滚了滚:“那你想不想……?”
赵眠看着他:“你觉得呢。”
魏枕风诚恳道:“你和我同龄,没理由只有我想,你不想吧?”
赵眠用沉默回答了魏枕风的问题。
可魏枕风不相信。
“你是十八岁,不是三十八岁,你为什么会不想?”魏枕风无法理解,“我上一次又没弄疼你,还给你清理了。”
赵眠缓声道:“上一次的确没第一次那么痛,但我也不觉得有多舒服。”
魏枕风顿时神色一滞,如遭雷击。
“所以孤之见,王爷和孤还是……”赵眠顿了一顿,改用了较为官方的话术,“非必要不上床。”
魏枕风从太子殿下的马车上下来,狂风吹得他满身凌乱。他的属下们已经找到了可以临时过夜的地方,在一个巨大石块的后面,石壁刚好可以帮他们挡住飞舞的黄沙。
几人围坐在好不容易升起的火堆旁。云拥花聚烤着地瓜,季崇拿出一竹筒,在里面倒入清水,又放了几味黑乎乎的药材,架在篝火上闷煮。没一会儿,药的味道就盖过了地瓜的香气。
花聚问:“季大哥怎么还喝药啊,身体不舒服吗?”
季崇回答:“我喝的是凉茶不是药。”
花聚头一回听说,新鲜道:“凉茶?”
“这是南靖的白神医给我开的方子。”季崇幽怨地解释,“说是可以清热降火,养肝护胃。”
“有效果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王爷突然开口,“有的话给本王也来一壶。”
深入沙漠后,马车已经无法在沙面上行走,赵眠不得不放弃马车,抹上防晒膏,戴上帷帽,和大伙儿一样骑马。
北渊人的心理因此平衡了不少。看吧,哪怕是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进了大漠也还是要和他们一样餐风露宿。今夜没有奢华马车睡,太子殿下只能和他们一样以天为盖,以地为席。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沈不辞从专门放太子殿下用品的马车上搬下一顶营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支起,接着开始往里面搬软榻,桌子,浴桶……次日,在沙漠中蹉跎了一夜的他们个个神色萎靡,死气沉沉,而太子殿下依旧光鲜亮丽,冰晶玉肤,换身衣服可以直接去参见国宴。
北渊众人:……差距啊。
一行人一路紧赶慢赶,于十日后来到了北渊在大漠的驻军之地——赤海之砂。
翻越最后一道沙丘,大漠狼烟,胡雁哀鸣,伴随着一阵号角之声,北渊的万里野营赫然出现在赵眠眼前。
此处是中原和塞外的交界之处,继续向西便是胡人的地盘。北渊有五万大军常驻于此,一方面是为了守住中原西面的防线,另一方面也是在防备东南两国。万一东陵和南靖对北渊有所动作,北边的大军和西边驻军就能行成掎角之势,可将敌军包围其中,两面夹击。
正值黄昏,日暮云沙中,辕门前红旗半卷,数万营帐纵横排列,宛若一座孤城,极是壮观。
但哪怕壮观得惊为天境,赵眠和周怀让也有话要说,有刺要挑。
他们两个说他国坏话的时候一般会给点面子避开本国人,做个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可惜小王爷不知趣啊,非得跟在他们身后。
赵眠:“渊军的营帐是真的小。”
周怀让:“是啊是啊,不及我南靖的三分之一。”
魏枕风解释道:“大小无所谓,结实就行。”
周怀让:“殿下您看,这弓箭怎么这么像我南靖制造?”
赵眠:“确实,北渊自己不会造箭么。”
魏枕风继续解释:“我们花钱买的,谢谢。”
赵眠:“你看渊军身上的盔甲,这能防寒?”
周怀让:“回殿下的话,臣觉得悬。”
魏枕风不解释了,冷漠道:“你们两个,完事后别走,千万别走,本王好歹要拉你们回盛京看看。”
什么主仆啊这是,凑在一起一炷香的时间能说一百个人的坏话。
“王爷也是去过南靖上京的人,”一提起自己国家的国都,赵眠的傲慢更甚往常,“又何必自取其辱。”
“别太自信,当心打脸。”魏枕风不咸不淡道,“南靖或许有诸多繁华之地。但盛京,绝不会逊色于上京。”
这便是两国发展策略的不同。上京虽然是南靖的国都,但南靖占尽天时地利,境内不乏和上京一样富裕繁华的大城,就说洛城和临安,也能和上京不相上下。
而盛京对北渊来说,则是一超多强的存在。以举国之力建设的国都,配上京绰绰有余。
北渊的驻军大将姓何,名开济,看似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说是“看似”,是因为何将军双鬓斑白,脸上满是皱褶纹路,粗糙不堪。
结果魏枕风告诉赵眠,何将军不过三十出头,在大漠也只待了两年。
赵眠静了一静,想到了他那位在北境镇守多年的师父兼义父,天下四宗师之一,贺长洲贺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