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捋须笑道:“容太傅放心吧,有老夫和沈家那个小子在,北渊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冬至前一日,京都果然下起了大雪。
一夜过后,雪停初晴,庭院中积雪皑皑,雪似梅花花似雪。周怀让把棋盘摆到了院子里,和殿下对弈雪中。
不远处飘来阵阵药香,是白榆正在为赵眠制作雌雄双蛊的解药。她已经从东陵那拿到了解药的配方和药材,接下来的三个月她的首要任务便是炼制解药。
周怀让发现殿下有些心不在焉,问:“‘每逢佳节倍思亲’,殿下是想家了么?”
赵眠“嗯”了一声。冬至过了,便是除夕。他中秋就没有回家,也不知这个除夕还能不能和家人一起过。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至少,他不想带着东陵的蛊毒回到南靖。
身着铠甲配着刀的安远侯在一旁喝着小酒暖身,沈不辞走了进来,道:“殿下,老侯爷,北恒王和易大人来了。”
安远侯当即拔刀,大喝道:“邻国小王,人在何处?!”
沈不辞道:“他说他是求见。”
这倒是安远侯没料到的,“兴师问罪”还能求见啊。他问赵眠:“殿下,您要见吗?”
赵眠没有犹豫:“传魏枕风,易大人留在前厅喝茶。”
即便他现在不见魏枕风,魏枕风也多的是办法找到他。他不是不信任安远侯和沈不辞,他只是太了解魏枕风了。
于是,魏枕风就被“传”到了院子里。
在自己的地盘上,赵眠没有易容。他顶着自己的脸,一袭朱柿色华服,外头披着雪白的狐裘,一手捧着暖炉,一手手执黑子,极是雍容华贵。沈不辞和安远侯分列在他左右,向魏枕风投去警觉的视线。
魏枕风本就带着不爽而来,闻到药材的味道后更是眼眸微暗,满脸的不痛快。
周怀让替殿下开口问道:“小王爷雪日求见,可是有什么要事?”
魏枕风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赵眠,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周怀让怒道:“大胆,竟敢直呼太子名讳!”
魏枕风冷笑:“你家太子也没少直呼本王名讳。”
周怀让道:“你如何能和殿下相提并论?”
“我的确不能。”魏枕风嗓音微冷,“我没他那么狠心。”
面对魏枕风的嘲讽,赵眠相当平静。他见过魏枕风真正发怒的样子,现在的魏枕风远未到那个地步,他身上没有那种令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顶多只是有点被人压制的不爽。
这样的魏枕风,并不可怕。
赵眠对周怀让等人道:“你们先退下罢。”
“可是……”
“放心,”赵眠看了魏枕风,“他不敢对孤怎么样。”
待众人都退下后,魏枕风没了顾忌,他在赵眠对面坐下,打开天窗说亮话:“赵眠,你是想要我求你吗,求你赏我一副解药?”
赵眠反问:“你觉得呢?”
魏枕风就笑:“想要我求你大可直接告诉我啊殿下,我跪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跪一次又何妨?”
赵眠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想要解药,可以对东陵施压,看看他们给不给你。”
“呵,少来。”魏枕风随手拿起一枚白子,稍作思索,接着周怀让的棋下了起来,“南靖的十万精锐还在东南边境压着,你不松口,他们一个屁都不敢放。”
赵眠看向棋盘,惊讶地发现魏枕风下了一步好棋,一眼就看穿了他早早设下的陷阱。
没想到小王爷常年混迹在武官之中,棋艺居然……也能入眼。
“你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魏枕风干脆地说,“你想要我怎么样,给你下跪,认你做大哥,还是为你表演杀鱼?”
赵眠眉头一皱:“谁要看你杀鱼。”
他才觉得魏枕风善于风雅之事,一口一个大哥和杀鱼又打回原形了。
魏枕风笑道:“你不是很喜欢吃鱼吗。”
赵眠淡道:“你看不出来么,你是在自食其果。”
魏枕风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赵眠不慌不忙地把棋子丢进棋盒中,缓缓启唇,说起了另一桩事:“十五那日,我们做了两次。”
魏枕风一怔,不明白赵眠为何突然提这个:“是又如何。”
“解蛊做一次就够了。”赵眠蓦地抬眸,咄咄逼人地质问,“你睡我第二次是怎么回事。”
魏枕风:“。”
赵眠冷笑道:“王爷多睡了孤一次,把孤弄得那么疼,后续还烧了两日,难道还会侥幸地以为孤不会同王爷计较?”
魏枕风心虚到语无伦次:“你……我……你当时似乎也没有推开我?”
赵眠面无表情:“我没推是因为我没力气推,但你进来的时候,我说了‘不要’,你没理我。”
魏枕风诚恳道歉:“抱歉,我没听见。”
赵眠一语道破:“如果你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