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腾空而起。
虞妙然吃了一惊,她苦着娃娃脸看着水中如履平地的小师父。
她很怀疑小师父是故意的,故意报复她刚刚在他怀中狂蹭!
小师父真小气,她也可以让他蹭回来嘛……
可是看着他冷眉俊目,虞妙然什么抱怨都没有了。
目不转睛盯着他清隽出尘的侧脸,他永远如月华清清冷冷,即便被她气极了,也只会拧眉喊她全名。
像今天抱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说害怕她出事,那种毫不掩饰害怕不舍的柔柔语气,真真是……好羞人……
小少女低头甜蜜一笑,翘翘小脚脚,小脑袋往风长隐颈肩枕去,“不用泡了吗?”
其实她觉得她的身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风长隐抱着脑回路永远不知在想什么的虞妙然离开药浴池,走进药炉时,咕噜咕噜冒泡的药香扑面而来。
绕过竹青屏风,进了小隔间,他将她放下,用毛巾弄干她及腰长发,让她穿好衣裙再出来用膳。
这里虞妙然当然来过,相当于大夫看诊的隔间,起初是风长隐看医书的地方,只一桌一椅一榻。
她来了后霸占了软塌,添了不少东西,譬如衣橱梳妆镜。
因为有一阵子她苦夏,嗅着药香才能睡,所以那一阵,常常是风长隐在外研究疑难杂症,抓药配药煎药,虞妙然在屏风后呼呼大睡。
梦魇丫丫叫时,风长隐总会放下手头所有,坐在她身旁拿起团扇边替她扇风,边轻声细语念听不懂的药方哄她。
那时,她才六岁,风长隐十三岁。
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跟着风长隐学医,但她的医学天赋可比小师父还高!
骄傲……
虞妙然熟练打开衣橱,里面放着时下新衣,她手指飞快挑衣服,耳边似乎听到十三岁时的小师父念着,“人参、白术、茯苓、干草……”
她的嘴角不由翘起。
真是的,哪里有人念药方哄人睡觉的……小师父真是打小不懂浪漫。
还好,她可以互补!
虞妙然挑挑拣拣自己五颜六色的裙子,最终选择纯白睡裙,这个泡在水里好看,小师父就是白色里衣。
她抹了香膏套好衣裙,坐在梳妆镜梳头发,屏风响起轻扣声,她抢先开口,“我换好了,在梳头发。”
一个漂亮的发髻总是要费点时间。
别以为她伏在他怀中时,没听到小师父喊她小僵尸!她的耳朵尖着呢!
当真可恶!
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老古板居然喊她小僵尸!
虞妙然认真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梳妆台忽然想起碟子轻放的声音。
是金灿灿椰子香的金黄糕!
惊喜抬眸,见到悄无声息出现的小师父,感动喊人,“小师父!”
风长隐不管她的星星眼,接过象牙梳说晚间还要泡药浴,头发不用梳那么漂亮。
“嗯嗯,知道啦……”虞妙然欢欢喜喜吃糕点,满口清香!
风长隐只用发带将她的长发简单拢成一股,再用珍珠掩鬓夹两侧鬓发。
“小师父!抱妙儿过去!”虞妙然笑眯眯伸出手臂要抱抱。
今天小师父抱了她好久呢。
风长隐看着她水润润红嘟嘟的唇瓣,稍稍俯身。
虞妙然只当风长隐今日果真好说话,果然危难是感情催化剂,《桃花潭水师徒情》诚不欺她。
话本中男女主就是在追杀后,在暴雨山洞中二话不说疯狂激战一整夜,她当时紧张扫了一眼,全章都是入肉这个字,这也是虞妙然第一次见到这个字。
她本来想找机会查查什么意思,但后来连着什么太多事情,也就忘了。
她是好学生,现在她想起来,正要开口问,却见小师父漂亮冷白的手指在她嘴角轻轻滑过……
?她不明所以。
风长隐看着小少女香软红润的唇角被他指腹轻轻一抹,一抹红色由深至浅在白嫩肌肤滑开。
指腹上沾着金黄色糕点残渣,还有一抹未涉及领域的红色……口脂?
风长隐:“……”
虞妙然感觉小师父的表情实在古怪,奇怪地往自己一看便看到镜子中自己唇角到下颔线多了一条红色!
“啊!好丑!”爱漂亮的小少女不能接受镜子中的自己,“我不管,小师父要帮妙儿重新抹……”
风长隐很是头疼,他照着书本娇养了小少女十年,连葵水期都一清二楚,可……口脂他真的不懂。
终究是他的错,只好帮她擦干净红嘟嘟的唇畔,难怪先前看着颜色不太一样,但让他重新在她唇瓣上涂抹……
风长隐试着说,“等会儿用膳,口脂会沾上食物,先不涂好吗?”
“不好,这个口脂可以吃的,而且很香很甜,是草莓味……”
虞妙然拿起玉盒,打开盖子,草莓香味果如她所言,又甜又香四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