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多加了一句:
“作为祁妙这个身份送你的生辰礼物。”
萧寂定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缓缓凝固。
“什么,意思?”他语声艰涩。
“我是祁亦然的女儿。”她低声道,“我本名,就叫祁妙。”
那年,祁妙按照系统的指示,完成退婚剧情后,那个断了双腿的少年并没有多加纠缠,只是安静转身,拖着残废的身体一步步爬下山。
她悄悄驱使分身在后面跟了一路,最后,看着他浑身是血地昏倒在路边。
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人救他。
来来往往的人那样多,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可没有人为他停下过脚步。
——那时的修仙界每天都在死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同情心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有为好。
祁妙坐在路边茶棚里,看着那个少年的呼吸一点点变弱,就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最终还是没能继续坐下去。
救萧寂这件事可大可小,她不想节外生枝,便给分身施法换了容貌,带他躲进一处山谷治伤。
萧寂一直在昏迷,直到三天后,他突然苏醒,问她姓名。
她一时慌乱,下意识报了自己的本名。
“我叫祁妙,是……医女。”
他点点头,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眼一闭,又昏了过去。
祁妙本想离开,可她怕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他就会挂掉,只能留下继续帮他疗伤。
不懂医理不会制药不要紧,回凌云的问药阁一趟,就什么都有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些药团吧团吧全塞进了他嘴里。
没想到的是,她还真把人救活了。
她当时一度怀疑自己有医学天赋,准备弃剑从医。
后来才知道,纯粹是萧寂意志够强,自己挺过来了。
两人在山谷里相处了半年,说过的话却屈指可数,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发呆。
祁妙则精心侍弄着门前为了完整人设,而种下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药草。
一天浇一次水。
两天锄一次地。
三天换一批草。
无所谓,反正主打的就是个氛围感。
只是,凌云宗的问药阁由于频频失窃,谣言已经从抓贼,进化为了抓鬼。
大家都很害怕。
后来,天气转凉,屋子里生起了炉子,温暖如春。
窗外大雪纷飞,他们围炉而坐,一同赏着雪景。
萧寂难得多说了两句话。
他说:“今日是我的生辰。”
祁妙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敷衍的应了声:“哦。”
他说:“这枝梅花送你。”
祁妙:“?”
懂,这小子是在点她,好暗戳戳的要生日礼物。
她接过他手中沾着雪水的梅花,从之前批发的那一打玉簪里,随便拿了根出来。
“这是我祖传的玉簪,”她煞有其事的强调,“世上可就这一支,现在归你了。”
萧寂并不肯收,“此物太贵重。”
她只当他在假客气,探身往他头顶一插,还算真心的送了句祝福:
“生辰快乐。”
说实话,她和萧寂虽然订了婚,但熟是真的不太熟。
见面次数甚至还比不上温长离那个死对头。
她唯一和萧寂有交集的地方,是互换庚帖那天,萧家为了表示诚意,让他将自己所有的破阵口诀都告知于她。
从此以后,只要是萧寂设下的阵法,她都能解开。
后面,两人便只靠书信往来。
纸上他的用词中规中矩,并无一丝未婚夫妻该有的情意,多半是找人代写。
看得出来,他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
当然,以祁妙那时的名声来说,能满意才有鬼了。
至于为什么就算这样,萧家也要坚持联姻,那就要问问祁亦然了,谁知道他背地里和萧家都说了些什么。
没准儿答应把凌云宗当做她的陪嫁也说不定。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越来越冷,隆冬已至。
在祁妙考虑着除夕夜菜色的时候,系统突然让她不用再考虑了。
她不会和萧寂一起过年了。
她要杀了祁妙,当着他的面。
于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凌云宗的云渺仙姬来到这座山谷,杀了那个小医女。
滚烫的鲜血融化白雪,萧寂抱着那具凉下去的尸身,对祁妙道:
“我一定会杀了你。”
分身死去,主体亦会感到疼痛,祁妙收剑回身,不让他看见自己苍白的脸色,声线微颤:
“好,我等着。”
许多年后,萧寂从一个家破人亡的残废,变成了万仙盟的盟主,人人恭维他,讨好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