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移动视线,去看场中除了她之外,唯二的人。
中年男子躺在地上,艰难的半支起身子,身上血迹醒目。
青年持剑站立,身形笔挺,黑衣如墨。
注意到祁妙的目光,淡然眉目染上一层忐忑,下意识侧身挡了挡地上的人,不愿让她看见这些血腥。
祁妙一把拉开他,冷静道:“解释一下?”
苏酩瞧着地上深色的脚印,忽的蹲下身,手中聚起柔和灵力,为她烘干湿透的鞋袜与裙摆。
“冷吗?”他仰着头问她。
祁妙没料到他会这样做,短暂的怔了怔,随后飞快后退几步,避开他的手:
“我在问你话。”
他眸色沉沉,不言。
……服了这个哑巴。
祁妙转而看向中年男子:“你来解释一下?”
中年男子咳了两口血,嘶声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这你别管。”
祁妙好心的替他擦血,笑容友善:
“我只是想知道,你刚刚说的,‘放走灭门凶手’是什么意思,他放走了谁?要是答案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救你。”
闻言,男子狞笑,“还能有谁,当然是云渺那个贱人!”
祁妙唇边的弧度霎时凝固。
苏酩放走了她?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对面,中年男子眼里带着无尽的恨意:
“当年那云渺无恶不作,人人得而杀之,他却公开声援云渺,不肯加入我们的追杀,甚至为她四处奔走,想要洗清罪责!”
“可好不容易抓到云渺后,他却一反常态的站在了我们这一边,表面听从我们的话对她动手,实际上只是为了获取我们的信任。
没过多久他便寻到机会,暗中将她放走藏到魔域!害我们花了足足三年时间,才找到她的下落!”
祁妙静静听完全部,思绪控制不住的,再次被拉回那一天。
她当时双目已盲,修为更是废了大半,越狱却顺利得不可思议,就连逃往魔域的路上,也多次有惊无险的度过。
她还以为是自己人品爆发运气好,合着,全是因为有他在背后护航?
“你……”
祁妙心里五味杂陈,被搅的像一团乱麻,理智告诉她应该说点什么,又不知具体该说什么话,只能斟酌着对苏酩道:
“还怪能忍的。”
她让他别解释,他就愣是真的一个字都没说。
看这架势,如果不是今天这一遭,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突然,苏酩轻声开口:“对不起。”
大风刮过旧窗,声音格外响,祁妙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对不起?”
苏酩低垂了眼眸,涩声道:
“是我没用。”
那时的苏酩即便出类拔萃,可在面对整个仙门百家时,终究势单力薄。
他可以为她去死,但不想和她一起死。
他要让她活。
哪怕恨他。
祁妙沉默了一会儿,换了另一个问题:“我在魔域的那三年平安,也是因为你?”
苏酩声音很低,带着一点儿惶恐:“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只是,不敢让你发现。”
祁妙在心里叹气。
怪不得,自己遇到的魔族一个比一个友好,说话一个比一个轻声细语。
半点没有传说中的凶神恶煞。
恐怕全都屈服在他的武力威胁下了。
地上,听到两人的对话,中年男人瞳孔一缩,视线在两人间来回转换,不可置信:
“你,你是云渺?!”
祁妙义正言辞:“别瞎说,云渺是谁?我不认识。”
他狠狠淬了一口,怒声骂道:“真是天道不公,竟让你这样作恶多端的妖女死而复生!”
苏酩脸色一沉,抬剑便要杀他。
祁妙用力按住剑刃,神情冷了下去,淡声重复道:
“作恶多端?”
她语气嘲讽:
“有些事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你们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不过是因为我这个幌子实在太过好用,索性便把脏水全泼了过来,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正义?”
中年男子眸光闪烁,喝道:“住口!我们是替天行道!”
祁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抓住我后,无所不用其极的逼问我昆山玉的碎片,又是为了什么?”
提起昆山玉,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扑过来按住她双肩,整个人连同脸上的肉都在抖,歇斯底里道:
“妖女!昆山玉的碎片在哪里?你把它们藏到哪里去了!”
祁妙一点点敛了笑,脸上只剩麻木。
到了这个地步,心里想的,竟然还是那个东西吗?
这些人真是——
下一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