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块白板搞类比。那分类亦是清楚,价格区间、性能、品牌、增值服务,写满了整整一张白板,那架势不像要买车,倒像是准备做行业研究。
一个人讲一个人听的讨论不算脑暴,只能算输出;有来有往积极讨论渗透细节产生结论,那才叫脑暴。两个人在这样的交流中找到了一点做学术的快感。李斯琳虽然“不务正业”好几年,但基础还在,他们延展讨论的时候她叽里呱啦,眼睛里闪着因为兴趣带来的星星。站起来扶着腰,手里那支白板笔一点一点:“这个车,总结一下,样子货。不买。”毫不手软推翻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把蔺雨舟看傻了。
李斯琳发图到朋友圈,换来很多问号:买车而已,你们学霸平常都这样?
李斯琳已经很久没被人叫做学霸了,她身份太多,时日久了,别人甚至忘记了她是毕业于清大的理科天才。偶尔露一手,大家纷纷想起了她的学霸身份。
“我觉得我要是真钱不够,是不是也能去做家教?我做兼职时候还出过奥数题呢。”李斯琳咬着笔,觉得这的确是可行:“现在清大学生做理科家教多少钱一小时了?”
“一千起步。”
“哎呦!这不就来财路了吗?”
李斯琳玩笑一句,蔺雨舟却当真:“别了,生气。”
蔺雨舟这种人,做家教的时候碰到不好好学习的学生,生气是走心的。他总觉得自己既然拿了钱,那孩子就得大变样儿。但有一些家长在中考或高考前为孩子找天价家教,说实话,基本都晚了。孩子没有建立学习信心,临时抱佛脚又觉得累。蔺雨舟的良心都受到谴责。
再早六七年的时候,带过一个高三女生,上课时候总是溜号,问蔺雨舟收到了么?我的情书。蔺雨舟吓坏了,忙找学生家长反应。那家长也是见过风浪的,说情书啊?每次夹在书里,我们抽走了。小蔺你能主动跟我们反应,证明你人品过得去。我们孩子就交给你了。
别交给我了。蔺雨舟狼狈逃跑。他那时比现在还要单纯,这钱赚得胆战心惊,还不如不赚。
李斯琳听他说这些,笑得快要岔气。她能想象出蔺雨舟被高三女生情书吓到的样子。没准儿蔺雨舟还担心他一推开书房门,对方衣着不整。
“那么小,懂什么?”蔺雨舟叹气:“要高考了,不好好学习。”
他从小就喜欢学习,不太能理解关键时刻还要想东想西,好像人类的情感都应该收放自如,都要在该出现的时候才出现。
蔺雨舟把做家教的辛苦跟李斯琳仔细描述一番,最后给她转账:“你去订车吧,就用我的钱。不够你再告诉我。”
“然后呢?你还有办法?”
“我还可以想办法。”
“找你姐夫借?”
“我不会跟我姐夫借钱的。”蔺雨舟认真说:“不合适。”
李斯琳不敢逗他了,当然也舍不得花他的备用金,车这个东西,虽然她动了念头,但没钱可以先不买。她把钱还给蔺雨舟,跟他解释:“我慢慢赚,存够了再买。说实话我赚钱快,这二十万三两个月的事,只要我不乱花钱。与其借我钱,你不如监督我,让我不要间歇性挥霍。你觉得怎么样啊?”
“哦。”
“我看你怎么有点失落?怎么?这么想当债主?”
蔺雨舟被说中心事,有点羞赧,借口去烧水以逃避李斯琳对他的审视。等他回来的时候李斯琳已经去冲澡。
蔺雨舟最怕这个时候,那水声哗哗哗,带给他一些遐想。他觉得自己这样很龌龊,但他无法管束自己的大脑。
李斯琳洗完才发现自己忘记拿浴巾,决定站在里面把自己晾干。但蔺雨舟憋着尿,想等李斯琳出来,里面洗完了却没有了动静。实在憋不住才敲门:“李斯琳,你…没事吧?”
“怎么了?”
“我…想去卫生间。”
“憋着。”
“憋不了了。”
李斯琳看着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实在是不想再套上去,就对蔺雨舟说:“你能去我房间阳台上帮忙把浴巾和浴袍拿给我吗?”
“哦。”
浴室门开了一个小缝,李斯琳雪白的胳膊伸出来。她在里面晾了一会儿,热量都快被带走了,胳膊上一层鸡皮疙瘩。蔺雨舟知道为什么里面那么久没动静了。退远一点等着,李斯琳出来的时候裹得严严实实。
她从他面前经过,带着潮湿的热气,沐浴的香气还萦绕在她周身,钻进他的鼻子。发尾的水珠落到脖颈,再缘轮廓下行,消失在浴袍衣领。
蔺雨舟向后一步,以躲避突如其来的燥热。而李斯琳开口催他:“你不是尿急?”
她提醒了蔺雨舟。
他跑进卫生间,再也没有了平常的小心翼翼,以磅礴之势解放了自己的膀胱。李斯琳听到卫生间的动静,想想蔺雨舟的窘态,肩膀抖着偷笑出声。
她觉得他们两个太傻了。
避讳这个避讳那个,她连帮忙拿浴巾都不敢开口,蔺雨舟连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