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静月露出害怕的模样,“早知道当初就不偷吃观中公鸡,抓母鸡不就没有今日这事了吗?”
“母鸡要留着下蛋,不能吃,”静水眼睛转了一圈,心中有了成算,“其实,后山也不必我们亲自去,到时候叫那灾星去就好了。我们忙着帮观主炼丹,想来清玉师姐也不会怪罪我们。”
观中弟子皆闻佑宁“灾星”之名,不知其公主身份,私底下就会有人行欺辱排挤之事,静水静月便是其中之二。将自己份内之事推脱给佑宁这种事,她们已经驾轻就熟了。
两人笑做一堆。
岁偃低头扫了一眼怀中人,后者面上无波,眉眼不动,对讥笑之语置若罔闻。
笑闹之后,这二人才开始干正事。两人分工合作,静水搬来木梯,搭在丹炉上,静月持素瓷瓶扶梯而上,她小心翼翼地揭开丹炉炉盖。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瞬间模糊她的视线。
见状,岁偃手指微动,掐着这个瞬间,从丹炉中盗出一缕未成形的丹液,藏于袖间。
静月挥挥袖,挥散阻碍视线的热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拨开瓷瓶瓶塞,将瓶中之物滴入丹炉,随后立刻盖上炉盖,飞速爬下木梯,退离丹炉几步远。
她的双颊被热气蒸得通红,“热死了。”
“行了,事办完了我们快走吧。贵人每次听观主讲完道都有赏赐,我们动作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尾巴。”
“差点把这茬忘了,快走快走!”
两人飞速跑离炼丹房。
待听到院门落锁的声音后,岁偃才撤下障眼法,两人的身形重新显现。探寻丹房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二人也不多逗留,佑宁按来时的方法打开禁止,原路返回自己的院中。
“丹液已到手,我将它送回去辨认一番,这期间你小心一些,保护好自己。”岁偃知晓佑宁内心急切,回屋头便开始计划下一步。
“此去峪山路途遥远,我明日不一定能赶得回来,若是你推脱不掉,要去抓捕双尾彩鸡,就以高粱酒泡糯米煮至半熟,再拌以未入精的鸡蛋蛋清,以此为饵可轻松捕获双尾彩鸡。”岁偃还交代道,“双尾彩鸡虽未开灵智,算不得妖,但也不是寻常家禽,如果没有准备空手抓捕,少不得吃些苦头……”
佑宁看着面前人眉眼温柔,轻声叮咛的模样,只觉得一颗心暖暖的,涨涨的,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心中所想,可话到嘴边只有干巴巴的一个“嗯”字。
她垂下头,不知是无措于涌上心头的陌生情绪,还是懊恼于自己的不善言辞。
岁偃离开的悄无声息。
晚间为姜文君传菜的还是佑宁与静言两个人。不同的是,今日静言被留在了房外,而佑宁是唯一一个被留下布菜的人。姜文君身边甚至没有留下自宫中带来的宫女。
“小道长不必站着,坐下陪我一道用膳吧?”许是房间内太过于安静,姜文君率先打破沉默开口。她眼带笑意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佑宁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愈演愈烈,还隐隐有向双鬓蔓延的趋势,她紧张地回答道:“这……这不合规、规矩。”
“既然在观中,我便不是什么贵人,只是来参拜的寻常香客,小道长不用拘泥于陈规旧训。”见佑宁依旧不动,她竟是直接上手拉了一把,“我时常觉得入睡困难,受梦魇惊扰,心绪不宁,小道长可知这种情况该诵读什么道法能缓解一二?”
“清静经和玉枢宝经可治娘娘噩梦压床之症。”佑宁盯着自己面前的斋菜,眼珠都不敢转一下。
姜文君复笑着问道:“清净经有所耳闻,这玉枢宝经却不曾听过,是何来历?”
“玉枢宝经借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之力,以雷法正气涤荡邪祟。睡前诵念可伏梦中恶魇。”说到此,佑宁微微侧头看向姜文君,“娘娘,可需要我为您诵此经?”
“若是不麻烦,便有劳小道长了。”
“不,不麻烦的,”佑宁收回视线,两手结太极阴阳印,举至眉际,开始诵念经文,“尔时,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在玉清天中,与十方诸天帝君,会于玉虚九光之殿……”
少女的声线偏低,语速慢而语气轻,经文自她口中而出,真带上了几分令人心安的意味。姜文君只觉得满心的悔与心疼在一句句经文中尽数化为怜爱。
晚膳之后,佑宁脚步飘忽地回到自己的厢房。直到躺下她还好似能感受到来自姜文君关切的目光。
她忍不住低笑出声,随后赶紧捂住嘴,怕被人发现这不能言说的快乐和满足。心中默念了好几遍清净经才强压下内心的躁动,归于平静,沉入梦乡。
在梦中,她变回了孩童的模样,回到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这一次她不再住在冷宫之中,身边也不只有一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老嬷嬷。与她嬉戏玩闹的是一名美艳温柔的女子,她耐心且溢满爱意的目光透过飘渺的薄雾直接刻进她的心脏。
“砰”地一声响,美梦被打断。
佑宁惊醒翻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