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打岔,清宁没有了继续的心情,她拍了拍手,拿脚尖踢了踢佑宁,道:“别在这装死……师姐说了,让你这几天都好好在屋里待着你听见了没有?。”
见佑宁虚弱地点了点头,她冷哼一声,这才转身往外走,只是跨出房门后,好似又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回头看着地上的人,意味深长地道:“在屋里待着的意思就是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允许出这个房间门,包括吃喝拉撒,懂了吗?”
佑宁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细梁。
盯着盯着,泪如雨下。
见状,清宁只觉得心跳加速。在贵人的眼皮子底下折磨他们的女儿,大庆的公主,这给她带来的刺激远超想象。
她的手不自控地发抖,不是怕的,而是兴奋的。反复几个深呼吸以后,清宁这才满意且自傲地着关门离去。
太阳沉山以后,夜色飞快地侵占整个天幕。
待所有光线都被吞噬,房间陷入黑暗之后,佑宁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她像一具行尸,拖着沉重的身躯来到床前,然后倒下去,大半个身体躺在床上,留了一条腿搭在地上。
她以为自己会很伤心,会很痛苦,会恨,会愤怒。但奇怪的是,她好像没有任何情绪,就在某个不知的瞬间,她的世界变得寂静无声。
“呼”地一声轻响,油灯自己亮了起来。常人遇到这种场景多少会被吓一跳,佑宁却是一个神色变动都没有。她甚至不曾侧头看一眼,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屋顶一片挨着一片的青瓦。
直到耳边响起脚步声。
没有开门关门的声音,是直接在屋内响起来的脚步声。
佑宁眨了眨眼,终于侧过头,朝脚步声来源处望去。
屋子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高瘦,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腰间用一条浅灰色腰带勒出劲瘦的腰身。他没有束发,一头顺滑的青丝垂在身后,其中几缕随着他的步履轻轻晃动,在身后荡起完美的弧度。油灯的亮度不够,加上佑宁有些恍惚,一时看不清来者的面貌。
来人越靠越近。
佑宁的精神一下子全部回笼。她翻身坐起来,抬头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无双的脸。佑宁甚至找不出能形容这张脸的词语或者是诗句。以她浅薄的文化修养,描绘不出他的半分艳丽。
然而,失态是短暂的,佑宁很快就从这惊天的美貌中回过神来,荡漾了一瞬间的理智也同时回归。
其实仔细看,这人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相貌绝世无双没错,可眉眼间藏着一股妖气。
他突然咧嘴朝她笑了一下。
换作常人,只怕要被美色迷晕了头。佑宁不知为何一眼就看见他嘴角处若隐若现两颗犬齿,又尖又利,似乎还泛着寒光,只怕他一口下来,能轻而易举地咬断她的脖子!
这人出现的很诡异。
佑宁立刻联想到昨夜的事。
如果说昨夜的佑宁还会感到恐惧,而此刻的佑宁则完全失去了任何害怕的心。
她的内心甚至涌上了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喜悦和希望。
“你是这山里的妖怪吗?我昨天看见的是你对吧?”等人走到她面前,低头就能看见两人相抵的脚尖,佑宁率先出声问道,“你是来取我性命的?”
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的脸上。
来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将她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他的目光从她红肿的额角一路下移到被脓水和血水弄脏的领口。
“我呀……”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如潺潺山泉顺着石壁滴入涓涓溪流,清脆而动听。
佑宁的眼神都亮了几分,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听见了自己想听的话。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我是来求仙姑怜惜的。”
嗯?
佑宁眼中的希望突然卡住了。
男人却突然顺着床沿慢慢滑坐在地上,将头轻轻靠在了她的腿上,丝毫不介意脏乱的地面与她狼狈的衣衫。
“什,什么?”她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又问了一遍。
他稍稍仰头,烛火在他的美眸中跳动,盈盈似秋水。
“我是来求仙姑怜惜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
佑宁一时失语,她垂眸与他四目相对。
他突然抬起手,轻轻触碰她血肉模糊的伤口。佑宁疼得往后一缩。
“别动。”
他出声止住她想要扭头的动作,从地上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动作郑重而轻柔,好像自己面前的是什么宝物。在佑宁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如此珍重地对待过她。
她眼眶一酸,忍不住呜咽出声,哭泣小声而压抑,听的人心头发紧。
“不要怕,很快就好了。”他轻声地安抚她。
余光中,他的手掌中亮起暖黄色的光晕,在泪水中散开,填满佑宁的视线,温暖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