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雨如雾, 顺着?青瓦檐汇成银珠滴滴往檐下一排正开的茉莉而去,打得茉莉花瓣成半透明状,青涩的浅香散在了春风里。
细雨从昨夜便开始落下了。
白容清晨归来时带着?一身春寒,不知从哪儿染上了一股淡淡的冷香, 久违的气味钻入屋内叫卧在榻上的东方银玥立刻睁开了眼睛。她裹紧被褥坐起时窗还未开, 早晨的光很暗,透过窗棂落在大步朝她走来的人身上, 高挑的身形不过眨眼便到跟前。
白容掀开床幔, 带来了一阵微香与寒意, 还未等东方银玥彻底清醒过来, 他?便捧着?她的脸压了下来。
他?的嘴唇和鼻尖都很凉, 东方银玥刚醒, 一身暖气,被这冰冷的一吻彻底惊醒,眼眸明亮的瞬间又沉溺进缠绵的亲吻中。她自然而然地伸出双臂搂住了白容的肩膀, 顺势与他?一并?躺下了。
白容几乎急不可耐地解下腰带, 拆除上面挂着?的玉佩香囊, 本想?随意丢下,可想?起上面也有东方银玥的赠物,便还是好好地顺着?床边让它滑下去。
不算昂贵的玉佩撞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声响,东方银玥睁开了眼, 清醒地望着?白容, 从他?的眼看到他?的唇,再到全身。
白容掐着?她的腰, 这一眼对视叫他?的呼吸又乱上了几分。
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的吻变得温柔又小心翼翼,他?蹭着?东方银玥的肩窝, 牙齿不轻不重地啃着?细腻的肩膀,声音底底地问:“殿下为何这样看我?”
东方银玥昂着?头,摩挲着?她腰间的手掌带着?炙热的体温,似乎比他?上一次回来还要烫人。
她轻轻眨了一下眼道:“你回来啦。”
“嗯。”白容一边蹭她的下巴、脖子,一边捏着?她的腿,再俯身而上。
雨还在下,不知何时起了风,被雨水摧残的茉莉花于风中瑟瑟摇曳,紧闭的窗户内传来了久违的人声,低哑着?缠绵。
将近正午时,东方银玥还靠在床头,身上松垮地披着?衣衫,她整理发丝时瞧见自己?胳膊上的红痕,再瞥了一眼睡在床榻里侧的少年?,眉头一皱,毫不留情地朝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怪他?胡闹。
白容平日何其警惕,这回东方银玥却?没能拍醒他?。
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再蹭上了她的枕头,不过两息眉头松开,又沉沉地睡去了。
东方银玥望着?他?,他?皮肤白皙,可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像是疲惫了多日难得好好休息,于是抬在半空中的手不再敲打对方,顿了顿,只温柔地划过他?高挺的鼻梁。
翻身起床,东方银玥将衣衫穿戴好,再推开了窗。
她看了一眼雨水过盛后花瓣凋零的茉莉,眉头微皱。
满院子花草,精细去呵护的总会因一场风一场雨便死了,墙角那些不曾去管过的反而长得茂盛。
东方银玥洗漱好了之后便挎上了藤篮,像往常一样出了院子,路过前院,打扫的下人见了她便垂下头低声打了招呼,而后继续忙自己?的去。
这所院子是白容选的,离集市不算近,早些时候白容与她黏在一起,凡是她想?要的东西白容都会亲自去买,就像生怕她没人伺候了住不惯,又或是一气之下要回隆京,故而处处依着?她。
但永安城困得住东方银玥,却?困不住心中有事?的白容,他?偶尔也会出门?,在他?离开永安城后,东方银玥想?要什么?东西,便是府里下人驾着?马车带她去街市。
她坐在马车中观察寻常百姓如何赶集,与摊贩讨价还价,觉得颇为有趣后,便也没再乘坐马车,而是与那些寻常女子一样挎着?篮子从街头走到街尾。
有时能遇见喜欢的东西,有时一天下来腿走酸软了也没买上一两样。
过了熟悉的长街巷,再一个转角便到了永安城的街市,街道边上第一个铺子便是永安城有名的花匠梁夫人的。
梁夫人瞧见东方银玥时笑着?招手,熟络道:“银玥娘子。”
东方银玥对她颔首微笑便是打了招呼,梁夫人却?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开口:“你上回从我这儿买去的茉莉如何?应当?早开花了吧?”
东方银玥回想?起那些茉莉,伸手指了指雨伞外的天道:“昨夜已经落花了,再下雨,怕是要烂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