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魏千屿后眼睛就黏在了他身上,沈鹮是女子,又从魏千屿的乾坤舟上下来,在众人眼前不好让魏千屿难看,也不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与一个妖成了亲,就怕会影响到之后朝天会的比试。
魏千屿忽而手捂心口,一脸憋屈,说他不伤心吧,他扁着嘴半晌没说话,说他伤心吧,他挤了半天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沈仙子啊——”魏千屿长叹一声:“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已然成亲,真是可惜了……”
齐管家与郎擎显然对此见怪不怪,二人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往大路旁边的石子儿一瞥,也没再催促魏千屿,只等着他与沈鹮作别。
“那女子是谁?怎与魏公子从一艘船上下来,还与他聊了那么久。”
“不认得,瞧她穿着打扮不像是某世家的小姐,倒像个女游侠,你们可看见了她的面具?是只乌隼,在我们老家乌隼可不是什么好寓意。”
“他们说了什么?我瞧着魏公子好似挺难过的样子。”
“谁知……”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投在沈鹮与魏千屿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反倒是一身玄衣戴着帷帽的金琰已然走远,似乎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牵扯,纯粹是来搭顺风船的。
沈鹮还有话要与金琰说,干脆对魏千屿拱手:“总之,还是要多谢魏公子载我,咱们就此别过,日后朝天会见。”
魏千屿见她果真要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干脆从郎擎身上拽下了块魏家的牌子,赠与沈鹮道:“是我该多谢沈仙……沈御师救命之恩,你也听到了,我本就是要来隆京参加朝天会的,顺路载你一程算不得帮忙还恩,这块牌子还请沈御师收下。”
沈鹮不欲拿他的东西,结果魏千屿紧忙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沈御师,你是从风声境来的,那里偏远,隆京虽未皇都,却不乏些势力之徒,你是名女子,即便身手了得可总有不便的时候,有这块牌子,隆京的人多少会给魏家几分薄面。总之……总之你收下,便当是我给救命恩人的报酬吧。”
以前不着调的纨绔少爷,如今说起话来也颇为有礼。
有了魏家的令牌,在隆京行走的确会方便许多,况且魏千屿答应过沈鹮要帮她弄到参加朝天会的资格,即便今天作别,来日还是要与魏家人有所联系。
沈鹮没再推脱,收了令牌又道谢一番,便赶紧追着金琰而去。
那少年脚程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没了踪影。因沈鹮拿着魏家的令牌,入隆京通关时并未查得太严苛,只登记她的姓名、籍贯与来意便放她入了城。
隆京的城门很高,彼时沈鹮年幼,抬起头也看不见城门顶,如今她已然长大,可昂首看去,高耸的城门依旧遥不可及,巨大的旗帜冲入云顶,上面龙的图腾面向东方。
十年过去,她终于又回到了这片土地。
沈鹮是在隆京出生,在隆京学习,却在风声境中长大的。
记忆中的隆京与狐妖扶璇幻化出的小世界一般,可事实上十年过去,隆京亭台楼阁早已改变,与她回忆里的模样大不相同了。十年前的那场浩劫摧毁了隆京大半屋舍楼宇,听闻满城血腥气持续三年,角落里还有不论如何也清洗不掉的妖血。
从主城门进入隆京走的是明华街,大道两侧皆是客栈酒楼,看书的要去丰墨街,品茶的要去荔水街,采买成衣珠宝一类则去芙蓉巷。如今这些街道巷子的名字仍旧未改,只是里头的商铺高楼皆换了招牌。
往日东华楼的位置换成了偌大的客栈,二楼三院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房屋供此番来隆京的御师居住。
天还未全黑,太阳将有落山之势,可隆京的夜景已然抬起,华灯初上,一时迷乱人眼。
沈鹮遥遥看向东方,皇城在高楼林立的隆京城中仅露出了一角,从城门处往远方看,甚至看不见紫星阁的浮光塔,更别说她自幼熟悉的街巷。
收回情绪,沈鹮连忙在人群中找金琰的身影。
那人离开乾坤舟虽快,可入城门的时候也不知身份出了何种问题,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故而沈鹮追上他不难。
几步越过密集的人群,满街酒香花香如风飘来,沈鹮扬声喊了一句:“金琰!”
她这一声高亢,惹得周围人纷纷朝她看来,也叫那顿下脚步的玄衣少年握紧拳头。然而沈鹮似乎厚脸皮惯了,笑着追上了他,伸手拍了一下少年的肩,对他道:“你于隆京住在何处?我日后如何找到你?”
金琰回眸朝她看了一眼:“无需你来找我,我自会去找你。”
“你又怎知我住在哪儿?”沈鹮反问。
金琰顿了顿,似是实在不想将自己的位置暴露,抿着嘴道:“你要住哪儿?”
“你随我来。”沈鹮道。
金琰摇头:“我要回去了。”
“这么着急?”沈鹮眨了眨眼:“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吧?都已到了隆京,难道你的家还会自己长脚跑了不成?还有你这三天是否服了一粒药?实不相瞒,你那药里有我相公的血,所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