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在容夫人的双目注视之下,夹起了一根青菜,放到了嘴中。嚼得只觉如中药般苦涩,飞快地咽了下去,容夫人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苏眠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法则,只顾闷头吃饭。
而饭桌似乎对容家父子来说,成了例行的公事。
容临正事无巨细地给容修文禀报着自己每日的安排,只不过在昨日的行程中,略微停顿了几秒,跳过了这一情节。
听着两人一来一回的问答方式,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苏眠只觉得这顿饭吃得煎熬万分,差点噎死了她。
容夫人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额头上青筋直跳,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猛地将筷子用力地放下了桌子。
苏眠与容家夫子皆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容修文,脸上的慌乱根本掩饰不住。
“夫人可是有何不妥?”容修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自认为自己今日并未做任何未出阁之事,房内的花草也按时浇了水,与儿子交谈时也放低了姿态。
容夫人似是积怨许久,面上再没了之前的淑静温雅之意,“在饭桌上谈论朝中之事,究竟还有完没完?不吃饭便下桌。”容夫人声音带了丝厉色,吼道。
容修文被训的满脸菜色,但是容临却还是一脸自在,悠闲地夹着菜,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夫人说的没错,是为父我考虑不周到了。”容修文脸上堆满了笑容,也顾不得在苏眠面前维持形象了,连忙赶了过去给许秋月捏肩揉腿。
“不日顾家与容家便要结为亲家了,朝堂之上你们斗了大半辈子,如今可还知道怎么做了?”许秋月眉毛一挑,凉飕飕地问道。
内室本不该过问朝事,尤其还是这等敏感之词。可偏偏容夫人问的理所当然,容丞相也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当真是世上少见的恩爱夫妻。
“夫人,你有所不知,这朝中局势变幻莫测,我自身已是泥菩萨过河了。”
况且,他已经明里暗里帮了顾老这许多,已是仁至义尽了。
“这我不管,除非你是想让容家断子绝孙,逼的临儿丢了到手的媳妇。”
容修文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却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拼命眨着眼睛向儿子求救。
他这家是国事天下事,当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
容临本就乐的轻松自在,好不容易将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又怎会轻易再揽回来呢,佯装看不见。
苏眠眨巴着双眼,视线在容丞相与夫人之间来回转动,突然冒出了一句,“容大人,你与夫人如胶似漆,想来和离的原配定是蛮横无理吧。”
席上瞬间静默了下来。
风雨之前
容临差点被鱼刺卡住,脸憋得通红,却一言不发。
容修文捏肩的手停在了空中,脸上的肌肉直抽抽。
他怎么不知他还有个原配?还和离了?
容夫人看起来似被雷劈了般,怒吼道,“容修文,你究竟还干出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犀利的眼神中射出了无数柄飞刀。
容修文面对着容夫人的雷霆之怒,滑跪来的如此迅速,扑倒一声便跪倒在地,哪里还有朝堂之上舌战群儒的潇洒气概,双手合十,“夫人明鉴,我不是,我没有。”
容修文这般老奸巨猾,不是玲珑心智,自然猜出了此事定是自家那混小子搞出的烂摊子,偏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悠闲吃喝,当真是寒了他的心,容修文就差老泪纵横了。
许秋月自幼与他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了解他不是干出这等荒唐事。细细想来,定是自己那娇惯的儿子为了哄媳妇能说出来的荒唐话。
能怎么办呢,自然是宠着了,替他做完这个戏罢了。
许秋月眼角硬是挤出了几滴泪,哽咽道,“你个负心汉,枉我对你如此情深。”
说完便拔腿就小碎步跑出了门外,容修文大惊,“夫人等等我。”便随着奔出了门外。
屋子内恢复了寂静,苏眠艰难地咽下了可口的珍珠丸子,不安道。“容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容临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眠眠怎会错,都是容修文他沾花惹草,咎由自取罢了。”
容临丝毫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将帽子狠狠地扣在了自家父亲头上。
更何况,容临瞥了一眼消失于拐角的夫妇俩。
只怕这两人还不知在何处偷笑呢,摊上这样欢脱不按常理出牌的父母,容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果然,围墙后面。容夫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走吧,去别院赏花去。”伸出了纤纤玉指。
容修文还尚摸不着头脑,却连忙伸出手搭了上去,“夫人不生我的气了?”
容夫人见容修文这般榆木脑袋,被气得笑出了声,“你还看不出来,是咱家好儿子搭的戏?”
容修文这才猛拍了脑袋,恍然大悟道,“还是夫人聪慧玲珑一点就通。”
容修文立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