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只有三张?”苏眠特意数了数,抬起头来询问道。
陈林面色一僵,蠕动着嘴唇说道,“这已经是徐大婶家里所有的饼了,你们吃就行了。”
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苏眠任何拒绝的机会。
讨厌,苏眠揉了揉眼睛。不知为何,眼睛里进了好大的沙子,怎么揉都揉不干净。
陈林还在外面洗着蔬菜,可是刚刚苏眠路过的时候偷偷望了一眼,篮子里分明只有青菜,哪里有这么多的菜需要洗。
苏眠赌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埋怨着自己为何脑子一抽就冒出了这句话。
这不是存心让陈大哥难堪吗?
顾清不知为何心中堵得慌,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就出去透气去了。
只剩下苏眠与洛晴岚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徐大婶轻轻敲了敲门,掏出了怀中的几颗干净的鸡蛋,“小娃子们一定饿坏了吧,我鸡蛋最能补身子了。这一顿饭吃的真是为难你们了。”
徐大婶径直地将手中的鸡蛋塞到了苏眠怀中,抹了把眼泪就走了。
苏眠摸着尚有几分温度的鸡蛋,不知为何泪水突然涌了出来。
洛晴岚也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望着苏眠怀中珍贵的鸡蛋,喃喃说道,“我们是不是来错了?”
她从小便是养尊处优的小姐,本就是半点人间疾苦都未曾体会过。
陈林炒菜的手艺倒是十分娴熟,远远地香味便飘进了里屋来,只闻得苏眠他们口水直流。
分明只是家常的几味蔬菜炒着,却能炒出别样的香味。
陈林为了防止他们被油烟气所熏到,特意在外面炒菜,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大汗淋漓。
苏眠望着他不停忙碌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叹道,陈大哥还真是好丈夫的楷模呢。
日上枝头,太阳驱散了晨间的雾气,还给大地一片清明。
等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洛晴岚他们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
大家围坐在略显几分简陋但是却十分干净亮堂的屋子里,苏眠隐隐能感觉到后背吹来的穿堂风。
桌子虽小,苏眠与洛晴岚却能坐的十分舒适,倒是两个大男人缩在桌子一角,十分施展不开手脚。
“乡下比不得城里,都是些糟糠腌菜,难为你们了。”
木桌上只是简单地摆着两三个绿菜盘子,不见一点荤腥。
“挺好的,我就喜欢吃蔬菜,从前娘亲与我每日都是吃着这些饭菜的。”苏眠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第一个伸出了筷子,品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声音。
顾清只顾着低头啃那个只有自己巴掌的饼,一言不发。
“陈大哥,我觉得你有大厨的天分。”洛晴岚饿极了,夹了一筷子菜品,眼睛亮了亮,赞许道。
陈林虽然只是低头吃菜,但是还是能微微看到他上扬的嘴角。
“寒云生了场重病,连带着失了味觉,尝不出咸淡。我还以为自己的厨艺退步了呢。”
苏眠望着陈林粗糙手掌上因为练剑出来的茧,心中酸涩难解。
求药
顾清一向多话,罕见地这顿饭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
大口地吞咽进去了整张饼,就放下了筷子说是出门去透风了。
陈林隐晦不明地看了一眼离去的顾清,眼神闪了闪,似乎有话想说。
陈林动了几筷子之后,便起身去煎药炉子旁边看着了,时不时翻一翻几根木炭,端坐在小木凳子上,神情认真中带了几分柔情。
“你每日都要给她煎中药吗?”苏眠望着锅里煮的浓郁的中药,味道极为苦涩,让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火焰在陈林的脸上跳跃,他凝视着燃尽了的木炭,声音轻飘飘的。
陈林三岁时,家族遭人屠杀,只留下年幼的他。
若非师傅将他扔在寺庙里,教他武术,只怕他早就饿死冻死在街头了,成为了一具无人认领的骸骨。
后来师傅年迈,撒手人寰,只留下年幼的他。为了生计,他靠着接杀人的买卖行走于江湖。一柄剑,仗剑走天涯。将脑袋别在裤裆上。
睡眠极浅,只要一有杀人的买卖,便会以为是仇家找上了门。那段日子里,入梦皆是血雨腥风,数不尽的杀戮与鲜血,无数次从梦魇中醒来。
后来,他遇到了寒云。那天天刚蒙蒙亮,似乎还飘着细雨,他如往常般刚屠戮完一家之后,用手帕擦拭着剑刃尖上的鲜血,仿佛这样便能洗净他身上所有的污秽。
陈林永远记得那一天的情形,寒云抱着一只残破的布娃娃,穿着一件藕粉色满是血渍的破旧长裙。
明明腿不受控制在颤抖,可是眼神却干净纯粹。她递给了他一枚铜板,乞求他杀了自己的继母。
寒云出生便克死了母亲,父亲再娶了位美娇娘。可是她每日鞭打她,甚至让商贾贵公子凌辱她,只是为了那几两碎银子。
“你想好了吗?”陈林本不欲管这闲事,但是心中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