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处变不惊的容临,此时面上也微微有些挂不住,有些恼怒地瞥了洛晴岚一眼,“你在阴阳怪气笑些什么?”
洛晴岚摇了摇头,头上的绢花绣金流苏撞得铃铛响,吓得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蹦出什么不该说的。
苏眠瞧着只觉得好笑,她不过是将容临毒发之事稍加修饰了一般,面前的洛晴岚却似乎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
官宦子弟中如她这般纯粹天真的女子,京城中想来也屈指可数。也难怪,苏眠瞧着她第一眼便觉得分外的亲切。
容临揉了揉眉心,决心不与她一般计较,望向苏眠的目光带了几分缱绻与缠绵。
乔羽书扇着他的水墨山河图折扇,盯着苏眠看了半晌,眼底闪过了一丝兴味。
传闻中的平阳郡主,倒是有几分意思。
楚南烟离席之后,一些个世家子弟也纷纷退了场,只留下与容临关系亲近的几人。
“容大公子,我们都品了半天的茶了,不会连顿饭都不能招待吧。”洛晴岚来了这许久了,面前只有一杯凉茶与几块糕点供着,略显寒酸。
“容府不提供客人的食宿,洛小姐还是自便吧。”容临冷哼了一声,薄凉地勾了勾嘴角。仿佛是在为刚才之事赌气。
苏眠倒是头一次瞧见容临这般伶牙俐齿的模样,想来他与洛晴岚也算是旧相识了。吵闹归吵闹,却只半分未伤感情。
洛晴岚气得直翻白眼,朝着容临扔出了两剂眼神飞刀。
苏眠趁着他们聊天的间隙,不知不觉草棍上的冰糖葫芦已经少了一大半,苏眠却仍觉得不过瘾。舔了舔嘴角的糖衣,青石板上已经吐了一地的山楂枣核,伸出胖手已经伸下了下一串。
只听得容临用骨节分明的指节轻轻敲了敲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干净凌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苏眠,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吃的第五根了吧。”语气中满含警告。
容临单手撑着软塌,懒洋洋地躺在一旁,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无奈。
苏眠立马收回了蠢蠢欲动的小手,乖巧地端坐着,小声碎碎念道,“当真是妖孽,这么远都能瞧见。”不服地嘟了嘟嘴。
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苏眠心中还是有点数的。
容临朝一旁的清风使了个眼色,清风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干净利落地将苏眠剩余的冰糖葫芦串都收了起来。
脸上带着股得逞的笑意,仿佛报了很久之前的仇。
苏眠只能盯着清风离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算算时间,饭菜佳肴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走吧,眠眠。”容临话音的尾调上扬。
“你们也一道顺便吃了吧。”容临凉凉地扫了多余的人一眼。
宣示主权
洛晴岚与乔羽书对视了几眼,两人眼中写满了无奈,望向容临翩翩的身影都带了几分鄙夷与嘲讽。
他们倒是不知,自己竟有如此惹人嫌。
“苏眠啊,没想到今日我和乔公子竟是要依着你才能吃上饭。”洛晴岚揽过了苏眠的肩头,熟络地好似多年未见的旧友一般。
“在下乔羽书,只是个平平无奇商贾家的二公子。能结识这帮权贵子弟,今日又能认识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平阳郡主,实乃人生之幸事啊。”乔羽书生的丰神俊朗,长着一双含情桃花眼,叫人见了都亲和几分。
“苏眠,你可别听他自谦。他家的资产遍布各处,可是京城的第一富商呢。”洛晴岚补充道。
难怪,苏眠在心中想着。若非有身份地位,又怎会结识容临这般的大人物。
“洛小姐,你若说这话可就疏远了,这数十年的情谊竟只能用金钱来衡量嘛。”乔羽书气得用扇子敲了敲洛晴岚的脑袋,语气愤愤道。
乔羽书说完抿了抿嘴,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严厉了些,转过身又轻柔地抚摸着苏眠的头,“不用怕,我这人一向和蔼????????可亲的,只除了对某些人,往后咱们就是朋友了。”笑容如春风般温暖。
苏眠抿着嘴低头嘿嘿一笑,心里涌现了一股暖流,只能愣愣地点点头。
朋友这个词她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说话,只觉得心中有一股很奇异的感觉。
往日她在离京城八百里外的苏府,日常不过是砍柴做饭挨骂。如今,不仅有舅舅们宠着疼着。今日,还能结识到朋友。这些事,是那个幼时孤僻自闭的自己所不敢想的。
容临因着有些公事,早早地便回房了。
苏眠与他们几个人早已是饿得饥肠辘辘,奈何清风还在一旁捉弄着他们,菜都是一道道上的。
“公子与郡主们今日只是有口福了,请的可是黄鹤楼一等一的厨师,据传是庖丁的后代。”
苏眠吃惯了顾府的江浙菜,听到了只觉得胃口大开。仆人们端着盘子,大声吆喝着菜名,“第一道是春江水暖鸭先知。”
“客官,这道是桃花流水鳜鱼肥。”
苏眠只觉得闻所未闻,殊不知连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