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徵立即抓了一大把胎心草藏在袖中,又随手捏了些藏红花捧在手心,若无其事地往外走,正好碰上来取野山参的虞扬。
“张太医您拿好了?”太监见张玉徵手里拿着的东西问道。
张玉徵微微颔首,朝他展开五指,“好了,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太监随意扫了一眼,赔笑道:“这能有什么问题,用完了下次您再来。”
张玉徵点头称好,侧身让位虞扬先过去,然后麻溜地快步走出药房。
虞扬走了两步停住脚,皱着眉往后看了一眼。
顾今月如今连床榻也下不来,整日躺在上面拿些话本子打发时间。
“夫人,张大夫来了。”双儿在外面招呼着。
她放下书册,整理好衣襟才唤人进来。
“幸不辱命,这里的胎心草应足够您用到生产。”张玉徵从怀里掏出东西。
“辛苦张大夫,”顾今月招手让双儿将一个金朵堆花的提盒送到他手上:“这是我昨日和双儿一起做的水晶糕和荷花酥,一点心意您不要推辞。”
张玉徵双手接过道谢,嘴角上扬:“您现在不能太劳累,以后还是别亲自动手。”
“我有分寸,您放心,”顾今月笑笑:“主要还是双儿,我就是打个下手。”
她又从枕头背后抽出一沓银票递给张玉徵,“上次给的应该快使完了,这里还有一些。”
张玉徵连忙推辞,顾今月叫双儿硬塞进他手里。
“夫人还有很多,张大夫别客气,总不能叫您顶着掉脑袋的风险还要自掏腰包。”
胎心草只是其中一味药,还有更多的像人参、灵芝之类的药品也都是张玉徵全权负责。
“我能问问,夫人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每张面值都不小。
顾今月弯了弯眼:“自然是从风府顺的。这孩子怎么说都与他有点干系,他既然无法尽到父亲的责任,花点钱也是应该的。”
张玉徵:“……”
忽然觉得那朵不食人间烟火的出水芙蓉一下子接地气了,她大概卷走风府大半身家,难怪她敢独自一人抚养,看来并不是一时赌气,而是早有预谋。
张玉徵提着食盒走出大门时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他绕了好几个圈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消失。
正要走出一个巷口就被人抵在墙上,一只铁壁横亘在胸前死死困住他。
“你好大的胆子,”虞扬怒目圆瞪:“居然敢知情不报。”
张玉徵一听声音就认出来人,他霎时面色惨白,脚底不稳,满脑子都是“完了”。
半晌过后。
“所以,是你帮助夫人他们躲过皇上的追捕?”张玉徵背后的冷汗打湿衣襟,“你刚刚是在试探我?”
虞扬一言不发往外走,张玉徵连忙跟上去。
两人来到顾今月所在地方的大门,并肩而立。
那日虞扬撞见双儿告诉她近来发生的事情,并索要顾今月如今的落脚处。双儿死活不肯说,虞扬赶着往前线来不及再追问,回来后又怕大张旗鼓地打探引起他人注意,一直没有找到顾今月的下落。
直到今日他发现张玉徵在药房撞见他时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他去拿野山参时发现某一个药格被人打开却没有登记药品去处。
找了个医馆问才知道这是孕妇专用的胎心草,可张玉徵登记的明明是藏红花,孕妇可不能碰那玩意儿。
心下起疑,便一路尾随他来到一处宅院,翻墙看见顾今月和双儿时他的心几乎都要停滞。
太大胆了,谁能想到夫人会在风府附近安顿。
“所以,你不会去告密吧。”张玉徵目光警惕打量虞扬。
虞扬站了片刻,一句话没说转身大步离开。
张玉徵后知后觉发现,他把自己手上的食盒顺走了。
罢了,反正他这段时间吃了很多。
宫内,德四站在下面回禀近日搜查的情况。
“近日京中大小药罐登记有孕的人共计四百七十二人,其中与皇后月份相似的有六十八人,微臣派人一一查验后发现……均不是。”
最后那三个字德四声音蓦地没了底气。
嬴风高坐在龙椅上,面色寒沉,不发一语。
靖王战败后逃往西北,皇上亲自带人搜查随州城内外,一无所获。
“不在随州,不在瓜州,那么她一定在京城。”
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京城,勒令所有进出城门的人必须查验户碟路引,还下旨对医馆和药品进行严格监控。
顾今月怀着孩子,别的不好说,安胎药一定缺不了。
德四心道若真是如此,皇后的智谋与胆识真叫人敬佩。
嬴风面无表情问了句:“从三还好么?”
德四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臣弟自从碧柔死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现在闹着要前往西北活捉靖王。”
若不是他及时叫人捆住那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