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可现在,殿下的笑不是狠厉的笑,诡秘的笑,莫测的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幸福的笑容。
很陌生,也更加恐怖。
苏嬷嬷到底跟太子殿下说了什么,三言两语就把狠厉无情的太子变成如沐春风的模样。
嬴风笑着冲赵太医招招手。
赵太医见到他满脸笑容,两腿发软差点跌倒,幸亏旁边贴身侍卫扶了一把才堪堪稳住身形,不等他站稳又被两个人夹着拖到太子面前。
“赵太医,”太子伸手轻拍他的右肩,又滑到胸前替他理了理微乱衣襟,最后露出森森白牙道:“孤有一件私事想让你帮个忙。”
赵太医双脚落地站在自己府邸面前仍有不真实之感,他居然从太子手底下活着出来了。
那位姑娘,是太子养在外面的人吗?
赵太医汗毛直立,想到皇上勒令太子殿下在加冠前不得娶妻生子,而太子却要他为这位姑娘调养身子受孕。
抿紧嘴唇,赵太医往四周看了一圈,赶紧进府关上大门。
这事必须烂在心里。
顾今月身子很沉,连大夫来过都不知道。睡得迷迷糊糊间察觉有一只掌心贴上小腹,炙热的掌心温度传递到皮下,瞬间温暖微凉的下腹,她舒服地伸展四肢,任由它摆弄。
再次醒过来时已是傍晚,睁眼察觉身旁有人,她偏头看过去,风轻妄正闭眼休息。
身体微动,腹部上的热源便无意识在上面来回摩挲,人却依旧没醒。
心里暖暖的,她把手搭在腹部的大掌上,却不料惊动的旁人,大掌反客为主将小手握住。
“醒了,”风轻妄睁开眼,声音慵懒:“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顾今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风轻妄含糊道:“做完事就回了,“双眸一沉注视她缓缓道:”我听说,你找大夫来看了。”
顾今月红了脸,半晌小声地嗯了一声。
别院里没有一件事情能瞒过他,但被他点破总是让人羞赧的。
身体蓦地被扯进炽热有力的胸膛中,风轻妄双臂紧紧箍住她,头顶传来喟叹:“顾今月,我心甚欢喜。”
他的隐忍,他的费尽心机,漫长的十年,无数个冷寂又绝望的日日夜夜,终是等到她的回应。
热流暖进心窝,她笑了笑,手搭在他的劲瘦的腰上,脸靠着他有力的臂弯。
这一刻,她的内心生出对未来的无限畅想,他以后大抵会是个严父。
这样也好,自己太容易心软,容易将孩子养成纨绔子弟,这可不行。
然而她发现自己自己可能还是没准备好。
“要不还是算了吧,”顾今月低头看见一大碗浓稠的药汁发出哀嚎:“我身体不好,要不还是晚两年再考虑子嗣的事?”
“身体不好才要喝药,”风轻妄铁面无私地将一碗药先端在自己身前,轻轻吹散氤氲的热气后再送到她嘴边:“这药没有之前的苦,不信你试试。”
味道确实比之前的寡淡,但它依旧是药。
“我才停药不过三个月,”顾今月苦着脸长叹一声:“感觉我的人生都是苦药味儿。”
≈ot;瞎说什么,”风轻妄腾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刮了下她的鼻梁,神色认真道:“我保证,除了喝药,你往后余生再不会品尝到一丝苦味。”
顾今月疼得往后缩,五官拧成一团,骤然听见他的承诺愣了一下,倏地双颊爬满潮红,脸在他的目光下快要烧起来。
“要不要我喂你。”风轻妄亲自端着药蹲在她面前,作势要自己喝下去。顾今月连忙抢过来,两手一捧憋着气一股脑儿喝了个干净。
扯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抬头见他脸上闪过失落,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知她含羞带嗔的模样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倒勾得人心痒难耐。
“夫人,”风轻妄顾及她的身体并不能做什么,便把头枕在她腿上,双臂又牢牢环住她的细腰让两人挨得更紧些,真心实意叹道:“你辛苦了。”
顾今月心一下软了下来,这药好像没有那么难以入口。
“白天有劳你辛苦喝药,晚上换我来辛苦,”他闷笑一声:“我们这算不算各司其职。”
顾今月心口一窒,真想吐他一脸刚喝下去的药。
风轻妄说到做到,接下来的整整三个月他身体力行来回报顾今月白日受的苦。
“不了,饶了我……”细碎的低泣声隐隐传出床幔,摇曳生姿的轻纱在暧昧晃动。
“再来一次,不能让夫人喝的药白费了。”粗重的喘息声压过哭腔,逼出更多支离破碎的抽噎。
翌日醒来,风轻妄已离开床榻,她仰面躺在床上,感叹时光匆匆。
离她出事转眼已过大半年,记忆虽然仍如同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却不如刚刚醒来时那般无助和害怕。犹记得第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甚至是陌生的自己,顾今月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