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
◎你定没尽兴◎
昭虞浅笑出声, 抬头看向他,眼里波光溢彩。
江砚白嘴角绷紧,眸里闪过希冀。
“去年有一日, 你和哥哥饮酒,回宜园时有些醉。”
昭虞看着他笑:“你缠着我撒娇,说我不疼你,天那般晚了,你在外头饮酒我也不晓得派个人去接你。”
江砚白失笑, 他记得那日, 本是在赵祯那里听多了昭昭小时候的事, 觉得她可爱便想逗逗她, 谁知被她记到现在。
“我当时不晓得你为何对此事这般在意, 直到有一回在府里头, 爹去林将军家赴宴, 天将擦黑还没回, 娘在府里坐立不安, 晚膳都没吃好, 等爹回去她发了好一顿脾气, 爹却一点都不气,还乐呵呵地跟娘赔不是。”
“大嫂说, 爹晓得娘是担心她,心底高兴呢, 我才知晓, 心意是要表露出来对方才知晓的。”
她说着指尖在江砚白手心挠了挠:“我当时便想,若是你饮酒那日我也告诉你, 我在宜园门等了你许久, 险些套了马亲自去接你, 你应当就知晓我的心意了。”
江砚白呼吸顿了顿。
“江砚白,我是心悦你的。”
“就像你对我那般。”
江砚白的手微微颤抖,嘴张张合合,不出话说。
昭虞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枚香囊递给他。
她面上略带羞赧:“这个是认真做的,针脚绝没有错,原想着你回京了给你的……”
江砚白伸手接过,摩挲了半晌,浅声道:“昭昭这般用心。”
“不过是……”
不过是受了他许多偏爱,觉得该回个礼罢了,哪里算得上用心呢。
“可我现今却没什么能送昭昭的。”
昭虞与他碰了碰额头:“你活着,不就是送了我一个大礼么。”
听到这儿,江砚白毫无预兆的落下一滴泪。
他的昭昭,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却得知他死了。
便是想一想,就心疼的不行。
他如今才晓得,当初昭昭是抱着怎样的决心离开的京城,独自踏上了与他约定好的路。
若是他真没了……
“对不住……”
“我该早些回去的,都怪我。”
昭虞指尖在他眼角拭过:“没得怪不怪的,如今都好了。”
江砚白紧紧抱住她,下一瞬,抱着人放到铺上。
昭虞微愣,下意识道:“白日……”
“昭昭不想?”
昭虞失笑,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上去。
自然是想的。
说好的今日便出发,可众人等到了烈日当空,也没见有人出帐子。
新驼队的东家寻到银穗去问:“银穗姑娘,夫人可准备妥当了?”
银穗一脸正经:“夫人身子不适,劳烦东家再等等。”
东家讷讷点头,皱眉道:“银穗姑娘可是中了暑热?脸怎得这般红,驼队备的有解暑饮,你可要用些?”
银穗:……
她摇头:“我天生爱脸红,无事。”
东家这才放了心,颠颠地回去吩咐驼队众人继续修整歇息。
见他离开,银穗稍稍缓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帐子。
夫人和四爷,当真是……不拘小节。
好在她在此处守着没叫旁人近前,否则岂不是要叫旁人听了去。
帐里的人不晓得她心中所想,只顾着酣畅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江砚白摩挲着昭虞的腰浅声道:“瘦了。”
“瘦了好看。”
“且胡说。”江砚白垂首去吻她,“养了好久才长了点肉,如今比在扬州时还轻。”
昭虞没说话,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
江砚白心下一片柔软,哄道:“待出了大漠,我给你做些爱吃的,将身子养回来。”
昭虞眼珠转了转,点头应了:“好。”
江砚白挑眉,且没见过她这般听话,笑道:“可是在此处馋坏了?”
大漠食物与中原不同,口味差的不少,这阵子怕是都没怎么吃好过。
昭虞神秘兮兮地笑,与他卖关子:“再等一阵子你就晓得了。”
江砚白翻身压到她身上:“小骗子,还有笔帐未与你算。”
昭虞笑出声,抬手轻锤他:“没正经,他们还等着呢!”
“且等着吧。”
江砚白低头含住她的耳尖,呢喃:“我最晓得昭昭,你定没尽兴呢……”
昭虞:……
江砚白自己不要脸,还要拉着她做筏子,无耻!
这日众人终究是没走成,不过有得有失,傍晚昭虞倒是又瞧了一回最美的落日。
两人相携而立,影子拉得长长的,在黄沙上错落相映。
不远处金穗碰着下巴笑得眼睛都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