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在给颜嫣传递这样一个信息——
‘为了救你,我身负重伤去与那赤练蛇搏斗,这伤它好了又坏,坏了又好,你需对我负责。’
换做寻常姑娘,怕是真得上钩动恻隐之心,可颜嫣她压根就不是寻常人。
她本就不喜人族,连同谢砚之这个由人族分化而成的魔也不受她待见,更别说他还对锦羿动过杀心,若不是还有利用价值,颜嫣定不会让他继续留在哀牢山。
此等情况,颜嫣自不能再哄着谢砚之替她去杀须萸山山主。
她虽是个没良心的,倒也称不上坏,自是做不出哄着人家替她去送死这等缺德事。
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正当颜嫣陷入沉思之际,青冥又贸贸然打斜刺里杀了出来,抱着谢砚之一通哀嚎。
“公子!公子!你怎得又吐血了?不是跟你说好了吗?这半个月内都尽量不要外出吹风!你这般不爱惜自己,再折腾下去这副身子骨怕是得养个十来年才能恢复如初啊!”
颜嫣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虽瞧不出谢砚之的修为,却能断定,他定然是个能打的,否则,又如何能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斩杀赤练蛇?
想必须萸山山主迟迟未有动作也是托他的福。至于,他与须萸山山主修为孰高?颜嫣尚不能确定。
既如此,还得想个法子来试探下他才行。
颜嫣当即换上一副关切神情,拐着弯抹着角来打探他是否还有战斗力。
“你不打紧罢?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伤势又加重了。”
她表情真挚,目光清澈,又生得一副纯良无害的小白花样,着实太具欺骗性,加之时光早已冲淡一切,谢砚之都快忘了曾经的她是何等的诡计多端。
他又怎知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是柔弱可欺的小白兔,分明就是只狡猾的狐狸,从决定将他留下的那一刻起,便已盘算好,该如何利用他。
因颜嫣这句来之不易的关切话语,谢砚之心中百转回肠。
一丝丝甜味涌上心头,他抑制不住地弯起唇角笑,翘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青冥亦在此刻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喋喋不休地在谢砚之耳畔传着音:“戏折子诚不欺我,这女人呐,一旦心疼男人,便是沦陷的开始。”
并开始怂恿谢砚之:“君上!君上!您多吐点血!再多吐点血!咱们得想个法子长期赖在夫人这儿。”
谢砚之还真信了他这狗头军师的邪,吐血吐得愈发卖力了。
颜嫣:“……”
看着地上那么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她不免有些担心,照现在这个吐法,怕是不到两日,这位姓谢的大哥就得撒手人寰。
头疼,实在是头疼。
虽然很嫌弃这么个弱不禁风的谢大哥,颜嫣表面功夫仍做得滴水不漏,温声细语地将他安抚好,便去找锦羿了。
她以最简洁的语言和锦羿说清谢砚之现如今的情况,末了,话锋陡然一转:“你看你何时有空去试探下他?”
他那副身子骨是否还能打,于颜嫣而言,真的很重要。
锦羿摇头似拨浪鼓,且怂且嚣张。
“我不去!你就算是打死我,我都不去!”
偏生这时候,那只替颜嫣一直盯着须萸山山主动态的麻雀也回来了。
扑棱着翅膀落在她肩上,叽叽喳喳说道:“不好了!不好了!须萸山山主回来了!须萸山山主他招兵买马回来了!”
颜嫣听罢,心中一沉。
那厮莫不是回来寻仇的?见他们哀牢山上有打手,便也去招兵买马了?
不,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
颜嫣倒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须萸山山主虽不在老巢,却时刻派人盯着哀牢山的动静。
那魔尊大人瞧着就虚得很,一天天地,不是吐血就是在昏迷。
这不禁让须萸山山主生出一种堂堂魔尊也不过如此的错觉,怪不得那日狭路相逢,他都不愿出手。
想必是没能渡过雷劫,侥幸活了下来,又伤到了根基。
否则,又该如何解释,他渡劫成功却未飞升?甚至,连个女人都不敢抢,像个孬种似的赖在哀牢山不肯走?
既如此,还怕他个鸟!
就该趁他病,要他命!
须萸山山主倒也不是莽撞之辈。
此举兹事体大,还需耐着性子多观察几日,方才能决定下一步动作。
却不想,偷偷摸摸回到自家老巢的须萸山山主屁股都还没坐热,便有小妖来报。
“大大大王——”
“方才隔壁哀牢山那小童养媳给您送了份大礼。”
须萸山山主很是纳闷。
他与那哀牢山向来水火不容,打岚翎在位起便如此,那小童养媳能给他送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知道了他在暗中招兵买马,想来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