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压低嗓音,贴在他耳畔道:“我不占你便宜,下次补上时,再多送你十息。”
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离得这般近,近到几乎就要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谢诀缄默不语,在黑暗中静静看着颜嫣。
她肤色很白,是那种在夜色中都能莹莹发光的白。
正因如此,她脖子上那圈被柳南歌掐出来的淤青,才会显得这般触目惊心。
先前,屋外灯未亮的时候,谢诀尚未发觉。
如今那些光穿过格栅门,透了进来,他才知道,柳南歌下手竟这般重。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抬手碰了碰颜嫣脖子上那圈淤青。
“还痛不痛?”
指腹上的纹理才触及到那片肌肤,颜嫣便如触电般弹开,狠狠瞪了他一眼:“再加五百上品灵石!先记在账上,改日结清。”
最后一个字溢出唇齿时,她已转头望向门外,不疾不徐地道了句:“好,我换身衣裳就出来。”
喑哑的嗓音中夹带着些许鼻音,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那婢子应了声好,便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守在门外。
屋外脚步声略有些嘈杂,单薄的格栅门上不时晃过几道人影。
瞧这仗势,倒像是整个揽月居的仆从都聚了过来。
谢诀想在这种情况下悄无声息地逃离,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他立于整间房的中心位置,认认真真扫视着颜嫣住的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着实称不上大,布局简单,一眼就能望到底,除却衣柜和床底,根本无处藏身。
颜嫣也是这般想的,她刚披上外衫,正要拉谢诀躲进衣柜,他却鬼使神差地掀起垂落在地的床单一角。
颜嫣见之,心头猛地一跳,一个箭步冲来,连忙按住他的手。
“去衣柜。”
声音很轻,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谢诀狐疑地瞥了眼床底,复又将目光落至颜嫣手背上。
眼尾一挑,似笑非笑。
颜嫣无视他揶揄的眼神,扣住他手腕,猛地往外一带。
“时间不多,别磨磨蹭蹭。”
别看她生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力气还挺大。
语罢,三步并作两步,拽着谢诀朝衣柜所在的方向走。
这间屋子不大,衣柜却占了整整一面墙,每个隔间也做得足够宽敞,随便拉开哪扇门,都足以躲进一个成年男子。
颜嫣拨开悬挂在柜中的衣物,动作利索地把谢诀推了进去。
关上柜门的那一霎,还不忘补充道:“这次牵手不算钱,白送你了,记得给我补上那五百上品灵石就成。”
谢诀嘴角一翘,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好。”
正如颜嫣所预料,整个揽月居的仆从都聚集在了她屋外的院子里。
可当她问起,谢砚之为何要连夜召集这么多人去栖梧殿时,竟无一人知晓。
她那贴身侍女阿梧,更是很傻很天真地道:“尊上才打极北之地回来,许是要给咱们赏什么好东西呢~”
行吧。
颜嫣已经彻底放弃从她们身上套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隐隐感到不安。
柳南歌当年被谢砚之打伤后,之所以能活下来,正是因为她那神通广大的娘亲,找来了一种神奇的蛊虫。
原文通篇都未提及蛊虫的名字,颜嫣只知,那蛊虫是上古时期巫修所留的遗物,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奇效,上能壮骨润肠,下治跌打损伤。
故而,被她称之为:神奇蛊虫。
甚至有传闻,神奇蛊虫入体,宿主便可拥有不死之躯。
当然,这玩意儿之所以叫“蛊”,而非“不死药”,自是有一定的道理。
每逢月圆之夜,宿主都会痛得死去活来不说,还极有可能会被其操控心智,逐渐成为一具行走的活尸。
除此以外,最最关键的一点是。
迄今为止,都没一个能将那些蛊虫引出宿主体外的正经法子。
三十年前的某个月圆之夜,蛊虫就曾在柳南歌体内肆行。
柳氏夫妇不忍见她受这等酷刑,索性将她冰封于极北之地。
而神奇蛊虫之所以叫神奇蛊虫,正是因为,它非但有着极其强大的修复能力,它还抗冻。
即便被封入玄冰中,也依旧能正常运行。
这期间,柳南歌只管闭着眼睛躺在冰棺中,等待蛊虫来修复自己受损的脏器,丝毫不会感到疼痛。
女儿是亲生的,柳氏夫妇自不会给她冻起来就不管了,这三十年间,夫妻二人一直都在寻找将蛊虫引出柳南歌体外的法子。
却不想,谢砚之那厮又横插一脚,跑去极北之地,提前破冰,把柳南歌给抢了过来。
越往深处想,颜嫣表情越是难看。
今日便是十五,蛊虫又该开始作妖了,谢砚之这般大动干戈,将所有人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