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马车疾驰,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车顶的流苏奢华珍贵,宽阔的车厢内一位女子端坐着,闭目沉思。
在外间侍奉的亲信名叫刘枫,是定名楼武艺高强的杀手,她一身便衣,时刻保持着警惕。
“主子,到坪洲界了。”
“嗯。”
女子睁开双眼,随意的挑开帷幔,外间已经是江南风景,比北方的瑟瑟秋日少了几分枯黄。
“把黄平做好的册子送来。”
“是。”
女子跳下车去,身手矫健轻盈落地后,往后边跟着的马车疾去。
片刻后,马车中的女人手上多了份文书,正翻看着。
“把车停下,驻扎此地,叫黄平来见我。”
“是。”刘枫领命去办。
不过一会,外间一位身穿绛红衣衫的女子叩问行礼:“王爷,下官候此,求见王爷。”
“进来坐。”
“是。”
“你半年巡查,便只找到这些人?”
“这”黄平还未落座,便被女子不轻不重的眼神压的低下头来,立即欠身伏跪道:“王爷恕罪,不敢隐瞒王爷,这份册子上记载的的确只是贪赃官员中的一部分,可下官人微言轻,其他的,下官不敢落笔。”
“哦?哪怕在本王面前也不能落?”
“下官,下官”
她如何能揣测清楚此次南下王爷惩治贪污的力度有多大,更不知该说到何种地步。
关之檀望着她因为紧张慌乱而落下的冷汗,冷笑道:“本王还记得黄大人升为监察御史的那日神情,怎么,不过两三年便软了骨头不成。”
光暗了下来,黄平战战兢兢的抬头,再叩首道:“王爷恕罪。”
她已在心中做好要被王爷因办事不力而惩处的准备,然出乎她的意料,王爷没有发怒,反而平下语气,道:“不如我们做个游戏。”
“什,敢问王爷,想让下官怎么做?”
“很简单。”关之檀扶起黄平,压低嗓音,从喉间溢出几分玩笑话,“既然黄大人不敢落笔,那到时本王抓一个,就劳烦大人点头抑或摇头,这人的生死,全凭大人一念之间。”
“这,下官不敢,王爷息怒。下官万万不可如此,王爷——”
“你怎么又跪了,起来。”
黄平一时腿软,站跪不安,冷汗涔涔。
“黄平,看在你是第一次同本王做事,便宽你几分。现在,立即落笔。当然,监察所言必有责,此次任务能否成功便看黄大人了。”
“是,是,下官现在便写。”
坪洲西,隐秘院落内。
“主子。”刘枫在门外恭敬道。
“进。”
刘枫推开门,看见王爷靠在窗边,背对着门口看望窗外的池塘出神。
“怎么了?”关之檀没有回头,见刘枫半天不说话,出声询问。
“回主子,萧瑜到了。”
“哪来的。”
“主子,他是前段时日楼中特意为您挑选的另一名杀手。”
“与你同批的那位因事推迟来王府报道的?”
“是。”
“刘枫,你掰掰手指头算算,你为我做事已经近一年半。他缺席这段时日,一切运转正常,本王又因何非要他呢?”
“这,主子,萧瑜是定名楼最年轻、最厉害的杀手,他的剑术在我之上,有他保护王爷,更为保险。”
“无妨,本王是王爷,想杀我的人得掂量自个有几个脑袋。”
“可是王爷——”
“刘枫,不必再说了,本王不喜欢失约的人。进王府,唯一信条便是重诺忠诚。”
“他不符合。”
外间不知何时下起了细密连绵的秋雨,刺在池塘的水面之上,无穷无尽的拨动平静。
无法说服王爷只能离开的刘枫在门外停留,她合上房门后,回头看见几枚像是男子的脚印。她灵敏的抬起头,四处搜寻那男子的身影,却在雨幕中看见身穿黑衣,头戴笠帽的——
萧瑜。
刘枫下意识的想挽留他,但回想起王爷方才所说,又停下脚步。
王爷不要他,可是萧瑜是最适合王爷的一把剑。
刘枫凝眉,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不能让二人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