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疯狂乱蹿的灵植根须终于让东厉风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神魂上也有了一丝颤栗。
他低头?,所有的目光都被缠绕在身上的绿藤牢牢擒住!
东厉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藤蔓,好似从?神魂深处发出低吼,“夏云岫!”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东厉风找回了一丝残存的理智, 他意识到, 此时此刻想要扯断藤蔓已经来不?及了!
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
东厉风用尽力气往前一扑,与?此?同时, 右手断骨如?剑,直接刺向夏云岫的眉心!
他是剑修!
哪怕成了凡人, 剑势依旧惊人,远胜之前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
断骨为剑,血液引火,剑气呼啸,如?天火流星重重砸下,灼热的气息化作海浪扑向夏云岫。
此刻的夏云岫伤势极重,他躲不?开,也挡不?住。
他只有炼气一层,体内灵气不?多,全部?都用来催动本命灵藤。
而本命灵藤已经死死地缠住了东厉风的头?颅。
夏云岫眼神一凛,他同样没有选择闪躲,而是喷出一口鲜血,毫不犹豫地施展出燃寿血祭之术!
炼气一层,脱离凡境,可燃寿元,换得片刻实力暴涨。“我以我血祭天,燃寿百载、除恶诛邪!”
东厉风,必须死!
原本青绿的藤蔓仿佛饱食鲜血,骤然变得猩红无比,它的枝条、根须、尖刺、叶片,每一寸血藤都在用力地挤压那颗头颅。
“不!”东厉风心中涌起一片寒意,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会?死!
只有他的剑比夏云岫更快,他才有机会?活下来!
此?时此?刻,他的骨剑距离夏云岫只剩下一寸!
再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以骨剑的速度,一寸之距,瞬息可至。他比夏云岫先一步化神,自那之后,他就再未输过。
这一次,他也绝不会输!
生死弹指,剑痕如?电!东厉风清晰地看到夏云岫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剑尖儿,他脸上勾起一抹冷笑,然而笑容还未来得及绽开,他就从夏云岫的眼瞳里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一幕……
歪着的那颗头颅,炸开了一蓬血雾。
前?行的躯壳刹那定格,如?同暴雨之中鲜妍的画卷,所有生机勃勃的色彩争先恐后退去,支撑他肉身的心魔骨似积雪遇阳,寸寸融去。
他那距离夏云岫仅剩毫厘的骨剑,在?最后的关头?化为乌有,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云岫!”
笑容出现在了夏云岫的脸上,微微勾起的弧度,似寒意凝结的弯刀,冻结了他全部?的意识。
无数道凄厉的声音组成了绝望的尖叫,“不?!”
他怎么可能?死!
怎么能死在夏云岫手中!
然而,身体好似失去了支撑,东厉风眼前?一黑,整个?人化作一滩烂泥,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夏云岫的脚边。
……
擂台不大,遍地鲜血。
脚边的那团血肉还在蠕动……
是幽冥血藤的根须在血肉里来回穿梭,将那具肉身切割得支离破碎,绞成了一团团血泥。
原本就猩红的血藤在吞噬了地上的血肉后红得更加透亮,好似透明的血管即将被撑破。
很快,藤蔓凸出的地方长出肉芽,又迅速钻出一朵朵花苞。
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绽开,像是一串一串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枝头?上随风摇曳。
每一盏灯上都有一些光影浮现。
那是被吞噬生灵的记忆碎片,即是,东厉风临死前?想到的人和事。
不?愧是东厉风,肉身被吞噬一空,元神都还未彻底消散,人死,灯才会?灭。
每一盏灯都猩红如?血,代表着无尽的杀戮和戾气,那些死在他手中的生灵怨气在灯内冲撞,像是狰狞的鬼爪,在?花瓣上疯狂抓挠出一道道血痕!
它们将灯笼的颜色染得越来越深,最后,红到发紫、红到发黑。
那么多猩红的灯笼花中间,有一盏颜色稍浅的灯显得格格不入。
其他灯笼里都是狰狞的鬼影,而那盏浅色灯笼花里,只有一个?朦胧浅淡的影子,一开始是一只在花丛里奔行的小兽,后来,逐渐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替倒在?地上的男人包扎伤口。
光影破碎,笼中人影婆娑,如?罩云雾,看不真切。唯有地上繁花似锦,五彩缤纷。
血藤上的灯笼花接二连三的熄灭,那些遍布岁月长河里狰狞、可怖的阴影一一破碎,怨气随着东厉风神魂崩溃而消散,唯有浅色的灯笼花在枝条上摇摇晃晃,忽明忽灭。
呵。
生命最后的时刻,东厉风想起了那只天蜃魅影。他曾说过,他与?那小妖魔在?浮生妖界的一个小秘境里相遇。
浮生妖界大大小小的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