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澜缩了缩背,本能地吞了一口口水,将传送符拍在了杜博山的背后。
杜博山想扯下那张传送符,但他没那个力气了。
“你干什么?!都说了让你走!”
她怎能这样,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刚刚认识十几天的同僚而已!
“我何德何能让姑娘如此救我,我只是个平凡路人甲。”
眼见杜博山恢复一点精神,嘴里呜咽半天,又要开始猛男落泪。
昭澜叹气:“什么平凡路人甲,你不是有个名字叫杜博山吗。”
“我记得的。”
燃石岛·四
杜博山被传送去了安全的地方,山洞里只剩下昭澜。
还有被关了数百年,身上没有一块好皮的满昆。
满昆恨极了。
他当年和褚玉干了一架,受了重伤,原本以为必死无疑。
谁料褚玉用药吊着他一条命,生生把他救了回来。他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数月,伤口又疼又痒,这才发现褚玉给他的哪里是药,分明是毒!
敷料里掺了幽蝶的汁水,让他的伤口不停溃烂。
这数百年,他如同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呆在阴冷潮湿的燃石岛,每一天都在忍受这种虫咬蚁噬的痛苦。
没有一天例外!
而那小豹崽子,在众妖魔眼中,竟还是个十足的受害者。大家都觉得,褚玉是因为顾念他们的亲情,所以没舍得杀他。
还叫他褚三好。
三好个头,顾念个屁!
那小豹崽子平常确实像个三好魔尊,可一旦记恨上你,事情就不一样了,他心眼子多得很!
褚玉将他扔来燃石岛的那日的场景,满昆现今还记得。
彼时褚玉和自己打过一架,身上多少带了伤,大氅裹身,看着怪虚弱的。他神态平静,怀中抱着只兔子,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白兔后背顺着毛。
“叔父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他语气轻描淡写,甚至没正眼看满昆一眼。
满昆冷哼一声:“哪儿?”
“错在不该想杀我。”褚玉微微一笑。
“更错在——”
“不该想着杀我,却失手了。”
满昆想起这件事,便气得两眼发红,毛发高竖。
他被关来这里,受尽折磨,褚玉却在被他重伤后,得到了上古神器雪霁的青睐,坐稳了魔尊之位。
这不公平!魔尊之位该是他的!
满昆恨恨地踏了一脚。
但好在他现在已经自由了。
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流通,他重新获得了力量。
地上皆是方才那名逃走魔兵的血。湿黏黏的血沾在满昆的脚底,像美味的食物勾出他的野性。
他视线落在那个人族小姑娘纤细易折的脖颈上。
好久没有触碰过血了,好馋。这般鲜嫩的肉,她的血一定很甜。
他已经几百年没喝过血。
满昆舔了一下爪子,涎水滴落在地上。他顶着巨大的身躯,俯视着昭澜,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利爪在地上发出不详的摩擦声。
昭澜视满昆如无物,只站在原地,四处观望,时不时朝洞外探头,像只尚未察觉危险的小兽。
“找谁?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满昆露出邪笑。
只需要一瞬,他的牙齿就能刺入她的喉咙。
但他今日心情好,可以搞点猎物的临终关照。
满昆眯了眯眼,好心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昭澜左顾右盼,伸手推拒。
“呃,能不能等一等?先别离我这么近,我还有话没说完……”
“求饶可没有用。”
“求饶?”昭澜愣了一下,“不是,我的意思是……”
满昆耐心告罄,懒得再听她废话,倾身而下,巨大的阴影遮蔽了昭澜,尖齿抵在昭澜项间,就要穿透。
正这时,天上不知怎的,蓦闪过一道雷,硬生生将山洞劈开一尺的缝隙。
满昆外表不显,却是没忍住一颤。
他们这类妖兽最怕的东西,一是火,二是天雷。怕火是因为会烧到毛,怕天雷是因为如果在野外渡劫,被天雷劈伤,容易遭其它族类趁虚而入,抢夺妖丹,这是刻入骨髓的恐惧。
但不对啊?燃石岛这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天雷。
眼见外面唐突又落下几道雷,满昆愤怒起身。
余光瞥见身前那个小兽般“柔弱”的女子,靠在墙上,眼中清明,倒映着他的影子,一点不像个将死之人。
她不害怕,也不求饶。
而满昆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真是丢脸,竟被雷声吓成这样。他收敛表情,就又要张开嘴,刺向昭澜的咽喉。
却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
他舌头麻痹着,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