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谢绝尘淡淡扫向他们,肃然警告道,“不得打闹。”
柳望松快被不断收拢的字绳压成一块饼,温文尔雅的形象支离破碎,索性张嘴大叫起来,与张虚游一同发出刺耳的噪音。
谢绝尘再次掐诀打出一字,聒噪声戛然而止。
两人只能无声叫嚷,不得不偃旗息鼓,互相瞪视片刻后,还是咽不下那口气,于是用唯一自由的脑袋朝对方用力锤击。不久后头晕目眩,终于安分下来。
柳随月不顾山路颠簸,径直朝着屏障飞奔而去,从张虚游身上习得经验,热情呼喊道:“陈倾风——我来了!你的好师妹、刑妖司大护法!来救你了!”
狐狸见状,想起自己故乡就在另外一面,颠沛流离十多年,总算可以回去做平苼城的贵公子,百感交集中眼泪猛然飙了出来,拔腿狂奔,快若奔雷,身形化为一道红色虚影从柳随月身边倏忽而过,满怀情感地喊道:“爹——!”
“砰——!”的一声闷响。
狐狸的脑袋结结实实撞上了屏障,“哎呀”痛呼着被弹了开来。
他摔落在地,捂着额头惨叫连连,顺着山体的坡度往下翻滚。
柳随月急急停下趋势,缩着脖子打了个激灵,紧跟着惊恐叫道:“狐狸!”
只见狐狸直要往一处山沟滚去。好在陈冀及时出现,一脚踩着他的背,将他趋势止了下来。
狐狸抬起头,脸上尽是悲愤,气快喘不过来,龇着一口白牙,将怒火发泄到陈冀身上,凶道:“你踩我!”
“你小子还倒打一耙?”陈冀挽起袖子,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骂道,“让你乱跑!少元山是什么地方,早同你说过许多遍,你这狐狸嫌命长是不是?”
狐狸嘴角往下撇去,一脸快绷不住的委屈表情。
周师叔忙在后面拉住陈冀的衣袖,小声劝道:“陈冀你可收敛着点,两境屏障松动,他爹就要来了。如何也得给狐主留个面子。”
陈冀闻言陷入沉思。
狐狸以为他在害怕,从那汪洋似的悲伤中脱离出来,麻溜地爬起身,两手叉腰,不要命地挑衅道:“不错,快道歉!”
陈冀冲着他后脑又是不客气的一巴掌,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所以得趁早打,以后就不好意思了。”
陈冀留狐狸在原地跳脚怪叫,拄着竹杖朝山顶爬去。
倾风出神地望着手中长剑,直到后腰被人冲撞,踉跄了步。她精神紧绷,尚沉浸在问心历练的如履薄冰中难以自拔,下意识反手一挥,想拿住来人。被林别叙一把按住手腕,制止下来。
倾风衣摆被人扯了扯,低下头,就见小童伸长了双手,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兴奋,殷勤喊道:“师娘,给我看看!我不摸,我只看看!”
桃桃也高举着双臂,围在她身边不停打转:“师父师父!”
倾风怔神之间,手中的山河剑消失不见。
小童急得跺脚,哭丧着脸道:“怎么没有了啊?”
倾风默然抬高视线,落到林别叙身上。
林别叙眸光温和,静静与她对视,随即莞尔一笑,打趣道:“怎么?倾风师妹贵为两境剑主,就不认得我这小小书生了啊?”
他抬手在倾风脸上轻轻一拭,调笑道:“呆子。”
于是就被倾风打了一拳。
桃桃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动,满脸天真地开口问道:“师父,你为什么打人啊?师娘对你可好哩,连觉也不睡,一直守在你身边。”
边上小童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教育道:“桃桃,你不懂。我师父是男的,不能叫师娘。还有我爹说了,他们就是要打……”
倾风觉得他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掐住他满是软肉的脸,笑着威胁道:“你爹说让我别客气地教训你。”
小童朝后退去,跳脚反驳道:“我爹才没有!”
林别叙朝他招手:“快过来。”
小童乖乖跑到他身侧。
面前那排虬结的树根彻底收回地底之后,妖域的边界开始变得模糊。鸟语蝉鸣声传了进来,头顶绿光渐退,天光宣泄而下,透过稀疏的树叶,投出一片斑驳的影子。
桃桃抱着竹篾斗笠,眼睛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盯着头顶天空不住打转,拿手去捧铺洒下来的日光,嘴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哇——哇——”
两个小妖从没见过外面的苍穹,对这和煦的光芒与灼目的太阳,都充满了新奇,一时间心如擂鼓,仿佛看见了史上绝无仅有的神迹。
植物类的妖族大抵都亲近自然,山光水色俱是天性中的憧憬,倾风看着两个小娃儿的雀跃,心下一时也有些动容。
桃桃晕晕乎乎地停了下来,冲向对面一截刚抽长出来的新枝,见叶尖挂着滴未干的露水,在盈盈发亮,她笑眯了眼,与倾风分享道:“师父师父!树叶会开花诶,亮亮的。”
她转向小童,惊叹道:“哥哥的头发也在发光!”
又两手捧着自己的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