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截根须收回。
白重景脱力地瘫软在地,身上筋脉被戾气灌入,疼得浑身痉挛不止。
禄折冲五官狰狞地失控了一霎,长袖一甩,还是将他身上戾气抽了出来。
白重景两眼发花,鼻翼翕动,短促地呼吸了两声,终是晕厥过去。
飞在半空的倾风左手往地上一撑,身形在空中转了半圈,平稳落地。腹部传来一阵迟来的闷痛,气血冲涌中,五脏六腑都开始挪位。
白重景那蛮力可不是常人能挡。救她一条命,先揍没了她半条命。
倾风眨了下眼,将痛呼声咽下,意欲空手上前,就听禄折冲莫名说了一句:“陈倾风,看你身后。”
正常情况下这种话是不能听的。可不知怎么,倾风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
就见林别叙已被一团红雾吞没。那些戾气从他心肺处钻入,顺着脉络爬满他的全身。
他脖颈上是一片蛛网似的红色血管,耳朵、鼻腔里不停地淌血,人已快没了神智,虚弱坐在地上,是死咬着牙关,才没泄出一声。
倾风怔在原地。
白泽不应该是最能克制龙脉戾气的吗?先生未重伤之前,不是还镇压了龙脉戾气上百年?
禄折冲冷笑说:“林别叙答应赵鹤眠救他出少元山,可妄自改动我的阵法,会反噬那棵囚禁他的巨树,届时拿什么支撑少元山龙脉的生气?他好大的魄力,自裂了半枚内丹,送予赵鹤眠,以白泽的大道为龙脉疗补生机。若不是有他臂助,我现下也不敢调动整株古木的妖力。”
禄折冲怪笑两声,讥诮问道:“区区赵鹤眠,而你是大道白泽,值得吗?”
倾风喉头吞咽了一口,内心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慌,垂眸看向自己肩头。
禄折冲的声音变得时远时近,但是每个字都清楚地落进她耳朵里。
“另外半枚内丹,看来他是送给了你。否则以你这半残之身,如何能在妖境这险境之地闯荡自如。仅凭几缕龙息,能挡得住这磅礴的龙脉戾气吗?”
倾风的大脑轰然间炸成了无数的碎片,在那些纷飞的粉末中,回忆起自己将他从白重景手中救下后,他送自己那串石头的场景。
又想起她问对方拿什么与赵鹤眠交换龙息时,林别叙避而不答的模样。
往日忽略的一幕幕今朝得以印证,却是成了滔天而来的冰水,淹没得她不知所措。
林别叙脚下突兀伸出一根木手,拽住他的脚踝,将他往地下拽去。
“林别叙!”
倾风叫了一声,飞身到林别叙身后,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出。
禄折冲眯起眼睛,他的妖域此时才施展完毕,两手掐出一决,势必要将林别叙拖入底下的泥沼之中。
林别叙身上的戾气陡然暴增,再无力牵制,身形向后一倒,被倾风接在怀里。
倾风一手捂住他的耳朵,另一手想扯下肩头的半枚内丹,可绳索偏偏打结了,又不知林别叙用的什么材料编织的,她手指颤抖着,竟怎么也拽不下来。只能从后面紧紧贴着他,妄图将内丹上的妖力渡回去一些。
“别……”倾风手中满是粘腻的热血,想给他擦去一些,却不料糊了他满脸,心头是漫无边际的恐惧与刺痛,“林别叙,你快点起来,你那么聪明,哪能做这样亏本的买卖?你定然是骗他的。”
她两行热泪再也噙不住,紧贴着他落到他脸上,思维混乱地说:“对,你不是还想要我告诉你什么两境之道吗?你说过什么来着?你怎么能比先生还短命?”
林别叙勉强扯出个笑来,低声道:“别听他胡说……”
每说一字,嘴里的血跟泉涌似地吐了出来。
倾风下意识去捂他的嘴,那些血宛如烧红的铁水,烫得她手脚麻木。眼前只有成片成片的红,仿佛又回到了否泰山,见到陈冀以身殉道的那一刻。
整个世界仅剩无尽的空茫,她形单影只地站在未知处。
禄折冲张开双臂,大笑道:“林别叙,你是自求死路!”
倾风慌了心神,听他一说,只感觉自己听不见怀中人的呼吸了,再听不进其它,嘶声叫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我死不了……”林别叙按着倾风的手,想将她推开,然而全然使不上力,嘴里喃喃地道,“没事,你先走。”
禄折冲目不斜视地问:“貔貅,你后悔吗?”
貔貅“呸”了一口。
禄折冲说:“在我镇杀白泽之前,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你这魔头——!!”
禄折冲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他正津津有味地观赏着白泽垂死时的惨状,没有回头,手指轻轻一抬,用木根甩尾抽打过去。
貔貅两眼一黑,怕来不及,直接化为原形咆哮而去,张嘴将纪从宣叼了回来。
后背遭那木根鞭笞,疼得他维持不住妖力,又变成人身滚落在地。
貔貅龇牙咧嘴,拍着地面叫骂道:“娘耶!你这小子又来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