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
“但这是城主的意思。”王道询接过他话,“我自然知道,所以这本就不是你我二人能处理得了的事。我有一个胆大的想法,要担些风险,不知道将军……”
妖将烦躁道:“快说快说!”
“狐君既然想比试,你留她一人在这里唱独角戏,她哪里能安生?若实在忍不了,再去别处惹事,你我拦不住她,届时更不好收拾。不如去将城中的好手都叫来,陪着她过过招,全当是真的比武,堵住她的嘴。不定消磨掉她的精力,还能压住她的气焰。她又不是武曲星转世,莫非真能以一敌百不成?”王道询唤了口气,循循善诱道,“再命人前去知会城主,就说狐君来西市摆擂设赌,现下闹得不可开交,你竭力阻拦,无用,问他该如何处置。到底我等才是自己人,她只是个外来客。依我对城主的了解,他该不会迁怒我二人,将这麻烦推给狐君自己担着。”、
妖将对城主的脾性琢磨不清,可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深信不疑,忙点头道:“有理!我这就去找人!”
午后的日光从对面的檐顶上穿过,投下一片凉爽的浓阴。
街上行人如织,比往日更为忙乱。
客栈二楼的窗户被推开,探出一个年轻人来,俯着身朝下方大声吼道:
“叨扰了,老兄!西边什么动静啊?怎么吵得那么凶?隔着两条街都听见了!”
路人停步,抬起头回道:“打擂啊!听说妖将都在打。巡卫的将士,甚至几位今日休沐的将军都过去了!我正要喊上兄弟去看!”
楼上的青年面色顿黑,忍不住骂道:“妖将也来打?不过是群连肚子都没填饱的人奴罢了,何至于赶尽杀绝?屡次变本加厉,不如直接拿把刀,给他们个痛快。还有你们,见人凌虐杀生也笑得那般畅快,不怕夜里冤魂上身吗?”
“不是!听说是城里来了位顶厉害的妖,撂了人奴比试的台,一个人摆擂,狂言来者不拒,将整座昌碣的武者都给踩在了脚底下!就等着看她是输是赢!”
边上一人急匆匆地插话道:“哪里是妖,我听说分明是人啊!否则怎会为人族出这头?”
说话的人不信:“放屁,这世上哪有那么厉害的人族?”
“怎的没有?远了不说,当年赵鹤眠可是妖王亲自出的手,带了几十名大妖,几万人的军队,还沿路设下多少埋伏使了多少诡计才将他擒拿?而今的谢引晖也是盘踞一座人城,叫四方英豪束手无措,不全——”
青年慷慨激昂地说到一半,便被边上的兄弟一掌拍在后背打断。
友人训斥道:“你疯了吗?大庭广众说这样的话!”
青年回过神来,浑身血液顿凉,后怕地环顾一圈,拉着友人匆匆走了。
楼上的住户跃跃欲试,跟着起身:“走走走!我们也去看!”
千峰似剑
(将军拿不定主意,差我来问城主的意思。)
赵余日被压到西市时, 还远没到擂台,一条街外的人群已围得水泄不通。
临街的客栈酒馆更是挤满了看客,从窗口望去, 全是如云的人影。
看阵势,几乎是半座城的百姓都赶来了。
甚至两鬓斑白的老汉拄着长拐,年轻的壮汉肩扛着幼童,也要挤进这人堆里凑热闹。
“今日怎么这么多人?”领队的小妖手里牵着长绳,狐疑了一句,回头冲一群瑟缩的人奴道, “黄泉路上,有这轰轰烈烈的兴盛之景为你们送行,一条贱命也算值当了。你们还真是好运。往常可没这荣华。”
不必小妖们驱赶,众人见他们出现,自发让分出条道来,还互相张罗着道:“又来了!来人了!前面的都让开些!”
赵余日被那些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吓得虚汗淋漓。一整天水米未进,又不时担惊受怕,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走进人群,四面声也嘈杂, 气也沉闷,便感觉胸口堵住了, 呼吸不过来。眼前阵阵发花,腿脚一软, 朝前扑了下去。
她手上的绳索与其余人绑在一起, 这一倒, 连带着前后的人奴跟着打了个踉跄。好在边上百姓多, 及时扶了她一把。
小妖被挤得转不开身, 本就不快, 见状高扬起手中的长鞭,唾沫星子四溅,呵斥着就要教训“做什么?你这贱骨头,到这儿还给我惹麻烦,给我站稳了!”
赵余日眼神已有些迷离,两腿颤颤巍巍,连躲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绷紧了身上肌肉等他抽打。
不料那道长鞭久久不曾落下。
她用余光朝前方瞥去,发现是边上一位百姓架住了小妖的手。双方正在角力,僵持不下。
人群涌动着咆哮起来:“打人了!这里有小妖打人了!”
声音很快层层传递开去,不知是在向谁喊话。
小妖瞪着眼睛看向那作拦的人族,要将他的脸记下,恶声恶气地威吓道:“你是什么狗东西?敢在这里拦我!”
话还没说话,他后背便被人推了一把。尚来不及回头看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