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与林别叙几人先行出发,陈冀要晚两日行程。周师叔执意为他送行,此外还有几人,不过不必与倾风详叙。
陈冀只让倾风诸事当心,尽管昂首挺胸地出去。少年纵使落魄,也要鞍马踏尘,潇洒无拘。
倾风应了,不过此次暂没机会去风流策马, 因为谢绝尘出钱为了众人租了一辆马车。虽不及他家中那辆华盖香车来得奢华,也比牛车阔绰上十数倍, 实难叫人拒绝。
倾风大早便提着包袱到山脚,站在山门边的巨石旁等候。
弟子们闻听消息, 匆匆备了礼物前来相送。
一时间, 寥落清幽的晨间山道上多了几分热闹。
倾风如今有了把剑, 恨不得能展示给所有人看。可又觉得凡事要留点悬念, 否则体现不出这柄剑的宝贵, 便找了块绸布往剑身外面一裹, 半遮半掩,弄得神神秘秘。
这样外人一瞧,哟,绸布包着的东西,可不得是宝贝吗?
再来就要问,这是什么宝剑啊?
倾风便可顺水推舟,豪爽出剑,让他们一睹神兵风采。
她私下谋划了那么多花样,武器自然不能落手。
可她习惯了两手空空,提着、抱着,都觉碍事,跟一只手被桎梏住了似的。挂在腰上又因剑身太长了打腿,嫌有失她风度。于是跟别人都不同,是一手支着,扛在肩上走的。
那招摇过市的模样,混像个二流子。
倾风在山脚下干站了半天,将剑在左右两肩来回地倒腾,过来为她送行的弟子一个个都不如她愿,好似不长眼,给她送来京城各地知名的糕点,朝她叩首一揖,便赶回山上听课。
有几人倒是注意到了,多瞥了几次,却荒谬地问:“陈师姐这剑是不是太沉了?”
直到林别叙从山上下来,才注意她这过于刻意的举动。
倾风是很少与林别叙心照不宣的,回回觉得他阴险鬼祟,城府太深。心性高洁的自不能与他心意相通。
偏偏这回同他四目相对,不过是眼神短短接触了那么一霎,倾风就看出了他脸上在说:你这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五花八门的主意?
她飞速挪开视线,还是叫林别叙给逮住了,他神采奕奕地走过来,笑吟吟地问了一句:“倾风师妹,你这是什么宝贝?”
倾风:“……”
怎么说呢?
好好一句人话,叫林别叙搭上,就有些哽得慌。也没了回答的兴致。
林别叙从腰间摸出一把簇新的扇子,几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捏在金色扇骨上,不紧不慢地摇着,连着发丝都要扇出点潇洒飘逸的气度来。
倾风一见他这做派,“附庸风雅”四个字已到了嘴边,可转念一想,人家对外扯出的面皮确实是真风雅,她这话听着怪声怪气反像污蔑,于是自觉憋了回去。
“妖境有白泽”,远没有“白泽是个泼皮”来得惊悚。偏偏这鬼故事独她一人消受,叫她时刻有种将这人老底掀出去的冲动。
她尽力克制了,最后只冲着林别叙翻了个白眼。
这厮最喜欢在倾风这里讨没趣,越见她脸臭,越是要贴上前来,明知故问地报上一句:“我又哪里惹倾风师妹不开心了?”
倾风换了个方向招展,不愿搭理他,敷衍地挥挥手,让他别挡了自己视线。
林别叙不依不饶地说:“我是无意开罪我们倾风师妹的,毕竟倾风师妹可是陈年旧账都记得清楚,隔了千八百年也能翻出来算上。要是有哪里冒犯,我现下先同你赔个罪。”
倾风顺手扯了根草枝,恶狠狠地咬在嘴里,斜睨着道:“这话我也记着了。”
林别叙一脸畅怀舒快的笑容看得□□头发痒,倾风想着今日要出门,先忍他三分,算作往后拿他挡刀的费用。
瞥去一眼,又瞥去一眼。
觉得他这扇子怎么金灿灿得那么晃眼?
她眸光微抬,从林别叙脸上蜻蜓点水似地掠了一遍,不开口询问,光用眼神高傲地打量,望他自行领会。
“我见倾风师妹喜欢谢家的金马车,所以也找人打了把金扇子。”林别叙手腕转了一圈,蛊惑似地问,“好看吗?”
倾风伸长了脖子,见那扇骨雕花精细,手艺精巧,是纨绔子弟才会拿着把玩的珍宝,冷冷别开脸,当是不谗。
林别叙主动递过来说:“给你看看?”
倾风不客气地接了过来。
今日天气正是不冷不热,扇点凉风还算舒服。
倾风喜形于色,眉眼舒展,说:“金子扇出来的风,确实是不一样啊。”
柳随月刚过来就听见这一句,一言难尽地道:“……可能是因为,它扇的是某种穷酸吧。”
林别叙失笑道:“小财迷。”
倾风一手宝剑,一手金扇,先不管气质如何,觉得自己此刻十分富贵照人。于是看着林别叙也顺眼起来,对他容忍的肚量上了个新的台阶。
林别叙说:“说来,昨夜我本想拉你入梦,不想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