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指搭在他手腕上,像模像样地给他诊断。
她哪里真懂,不过是久病之下学个皮毛,只会一种病症。
结果这一摸脉,发现还真了不得。
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连病都专门往她会的方向生。
有些见了鬼地道:“你这脉象,怎么有点熟悉呢?”
林别叙冷笑一声:“呵。”
倾风低下头,莫名其妙道:“你对着我阴阳怪气地做什么?又不是我打的你。”
林别叙难得大发一次善心,却是碰上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人,目光几要在她脸上灼出个洞来。
看得倾风都要头皮发麻,才放弃了与自己较劲,嗤笑道:“若非是你在我的妖域里肆意妄为,我怕你小命不保,替你消了大半蜃妖的妖力,此时何须受罪?”
同倾风这人讲含蓄,怕是狗都学会说话了,她耳朵还是聋的。
倾风闻言愣了下,先前还觉得奇怪,怎么这次在大妖妖力里烧了一遍,旧疾没有复发。睡过一觉后,除却些许疲累,也无别的不适。感情这把火确实是烧到林别叙身上去了。
她长长“哦”了一声,将林别叙的手小心放回去。到底脸皮没厚到那份上,生出点愧疚,又弯下腰给他把凌乱宽袖整理好。
“别叙师兄好好休息。”倾风避开他的眼神,和颜悦色地道,“这病我熟。吃点药,多睡一会儿就没事了。别叙师兄根骨奇佳,又是天命之子,定可早日痊愈。”
林别叙不满地将手往后一抽,倾风又给他扯回来。
林别叙此刻的神情分明像是在看一只无毛的铁公鸡,指责她吝啬:“你只嘴上说说,药也不给一粒?先不说这算赔罪还是道谢,一枚铜板你都不花?”
“我没了!一贫如洗!”倾风觉得他很不讲道理,明知没毛还想硬薅一把,“何况你又不缺!”
林别叙气得讥讽道:“你的良心掏出来,怕是一两都称不上。”
倾风现下那点愧疚掏出来,才是连灰飞都比不上了。推着林别叙的肩膀往床上按,说:“别叙师兄连日操劳,脑子都要累坏了,赶紧躺下不要说话!”
二人争执着,没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
季酌泉倒是听见他们中气十足的吵闹了,未曾多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别叙师兄。”
门扉打开,她一抬眼,就看见别叙师兄被一双手推攘,半躺着靠在床边。两人的衣衫被磨蹭有些凌乱,见她出现皆是面露意外。
季酌泉的表情从惊愕到迷惑再到迟疑,短短一瞬变化得极为精彩。动作远比大脑要快,一只脚迈过门槛还没踩下,便飞速收了回去,两手抓紧门板重重一合,把自己关在屋外。
她转身打算要走,又想起实在有事要禀,只能跟个小童似地立在门边,嘴里默念几个数字等待。
还没到“五”,倾风便出现将门拉开。
季酌泉那股震撼的心情已过,重新平静下来,略带新奇地往倾风脸上一扫,猜不到他们方才在打闹什么。
她收敛心神,远远站在门口,朝里面一揖,拘谨地道:“别叙师兄,刑妖司里的闲杂人等实在太多,分不出人手应付。张师弟问能否先放一批人回去?”
林别叙面色如常地道:“我全部察验过。崔二郎没有这么多药可送,否则也不必冒险自己养药人。大抵是杀人后乱了手脚,才想拉拢城中的一帮豪绅。多数是骗人的,用了一些补血养气的丹药冒充。只几位寿命危浅的病人给了真药,但毒性也不深,化解完他们身上的妖力,过不了多久几人也该行将就木。让刑妖司多注意一些即可,不必特意押回京城。”
季酌泉说:“那我就将其余人都放回去了?”
“可以。”林别叙厉声道,“此外,城中一帮望族豪绅植党营私,倒行逆施,不可宽纵。让朝廷遣人来查,若是查不出什么,别怪刑妖司不给面子。莫以为陛下不在,天下便改弦更张,能任由他们施为。”
“是。”季酌泉一一记下,目光往边上转去,“还有一件事,想找倾风师妹出个主意。”
倾风这人直觉敏锐,干脆道:“怎么?谁人皮痒痒,要我给他松松骨?”
季酌泉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说:“今早,我将杨晚吟的父母接了过来,方才几人在前院相认。”
林别叙忍着妖力反噬忙昏了头,差点把这人给忘了,吩咐道:“杨晚吟要随我们回京城。霍拾香身上的煞气虽被压制,可昨日蜃妖妖力叫她受损太过,不宜再为杨晚吟除煞。杨晚吟那药其实吃得不少,得留在刑妖司眼前看顾。待霍拾香身体好转,再作定夺。”
“我去同他们说。反正杨晚吟的父母接到人后也是打算换个地方落居,刑妖司帮忙给他们在京城谋份差事倒是不难。”季酌泉顿了顿,肃然道,“只不过,桂音阁的店家先前也在前厅,听见三人抱头痛哭,知道了杨晚吟的身份。要求他们出五百两,才能将人带走。杨晚吟省吃俭用,这么多年也只悄悄存下一百多两。还是远远不够的。”
倾风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