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看众人眼睛。
倾风见他这惨状,向来说话随心所欲,此时更没什么好态度,出口全是怪声怪调的嘲谑:“什么鬼魂?这通弄虚作假的东西你两遍了还没看明白?要么是那小妖只有浮云遮眼的本事,要么就是存心吓人,好叫你们自乱阵脚。你那脑子真不用吗?一个鬼魂整日在城里游荡,既不喊冤也不索命,怎么?死后闲得慌?大半夜没事出来逛逛?”
青年吃瘪:“可是、可那轿子……”
“一顶轿子而已,也让你们怕成这样。”倾风嗤笑,抬手拍了下对方的胳膊,“围殴小妖的时候,不是孔武有力得很吗?那只鬼还什么都没做,你们就软如烂虾了。有本事别光欺负小的,找厉害的去。”
领头的衙役将兄弟按下,抱拳一礼,说:“姑娘想奚落我等,随时可以,眼下之重,是该如何解决此事。”
倾风说:“关键不就在你们说的那个高人?他苦心孤诣谋策此事,定然清楚前后因果。只不知他这样大费周章,究竟图谋为何。”
倾风猜这高人多半是妖。
尸体会在一夜腐朽,该是奸猾小妖的法力本就要维持不住了,干脆设个圈套引他们入局。
这夜轿子是无论如何都得落地的,之后再出什么异象,便是官差们自己的问题。
特意命他们从城南一路担到郊外,沿途目睹的百姓自会宣扬。弄出一番惊天的大阵仗,能叫满城上下都信了鬼神之说,离间朝廷与刑妖司之间的关系。
好阴损的招,怕不是与刑妖司有什么血仇。
倾风冲着林别叙使了个眼色,想见识一下道士行骗的手段。后者神情自若,张口就来:“没血了。再割一碗。”
一众衙役们白了脸。不知是今夜轮番惊吓,还是此前失血过多,他们只觉身体虚软,若再割林别叙所谓的“一碗”,可能撑不到回去。
领头衙役斟酌了下,道:“还是由我说吧,其实也不怎么复杂。那高人是县老爷的家眷为我引荐,照他所说,他是近来刚到儒丹城,远远见此地妖气纵横,知道要出祸事,所以绕道而来,想帮我们化解。”
他观察着倾风跟林别叙的反应,觉得这二人该是刑妖司目前能做得了主的人,可惜就算是随心所欲的倾风,也叫他根本看不穿深浅。
“他听我说完城中近来的怪事,直拍大腿说是大妖作乱。因董小娘子是被妖物所杀,那大妖的妖性还残留了一部分在她尸体里,才屡不安息。还说刑妖司里的人道行太浅,连那点遮掩的把戏都看不穿。可惜他无意入世,我若想知真假,不如照他说的试试,反正他不收我的银钱,不必怕他骗我。”
“他送了我们一顶轿子,就是挂着白布的那顶。再之后的事情,就如你们所见。”青年眼珠转动,对眼前诸多信息还抱有怀疑,先一五一十地同他们讲出来,“他让我们三更天背着董小娘子出门,因为彼时人境妖气最弱。他在轿子上施好阵法压制,只要将尸体安稳抬到郊外坟地下葬,就能彻底封禁董小娘子身上的妖性。”
从他们的角度看,这高人简直高节清风、不同俗流。说的话也句句在理。比只会推脱还频频出错的刑妖司可靠得多。
倾风问:“什么妖?”
青年还在忖度,没反应过来:1!?”
倾风不耐重复了遍:“大妖作乱,他说是什么妖?”
青年:“他没说。他说是只大妖,若叫出他的名,会叫他知悉。他需避其锋芒。”
季酌泉哭笑不得:“那你多叫几声白泽先生的名,你觉得先生能应你吗?”
青年不语。
他准备描述一下道人的长相,被林别叙先行打断。
“那道人想来不会以真面目示人,看一眼也无用。”林别叙说着望向倾风,想听她决断。
“还能怎么办?”倾风一扬眉,“找把锄头,刨坟去啊。”
剑出山河
(为何只有我看不见?)
刑妖司里的兵器是有不少, 但农具实在不多,只负责打理花园的匠人留了几把放在偏院。
倾风随着年轻弟子一起去挑趁手的工具,真找到两把生锈的铁锄, 其余的器械管事不愿给,全因弟子口快,直白说出他们是要去挖坟。
等回来时,林别叙将小妖受害的事情也处理完了。
伤人的青年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由两名弟子拖拽着带回牢狱。
边上的衙役们面色铁青,双拳紧握, 却涨红着脸不再叫嚣,心绪浮在脸上,看着颇为复杂。
林别叙手中翻玩着黑色镜面,唇边笑意冰冷,慢条斯理地道:“人境之地自分立起数百年间,有不少大妖舍身佐助人族治乱,而今刑妖司内亦有不少妖族协理,方有人境今日太平。”
弟子端着壶热茶过来,见大厅氛围凝滞, 肃杀逼人,自觉止步, 不敢上前。就听林别叙接着道:“我不管你们究竟如何想,是觉妖低人一等也好, 活该打死也罢, 都收好心里那些伥鬼, 莫要冒头。刑妖司自有规章, 一日未倒, 凡有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