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月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挤到二人中间,用手将他们隔开,觍着脸道:“不要吵架,以和为贵。”
“我先去见先生,寻得空闲再带你逛上京。”林别叙用手指敲了敲书册示意,又诚恳地建议道,“不过我方才为你算了一卦,你今日最好不要下山。”
倾风:“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非得下山!”
作者有话说:
人境的主要队友就这几个了:望松、随月、绝尘、虚游、酌泉、别叙、袁明(明哥你有点格格不入啊)
剑出山河
(今日我与陈倾风比剑一场,恩怨两清。)
柳随月追在倾风身后, 试图劝道:“别叙师兄的卦像很准的,何必为了赌气,与自己过不去呢?”
倾风沿着石阶大步流星地向下:“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柳随月说:“所以你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倾风:“你怎么知道, 照着他说的话做,就不是让他称心如意呢?”
柳随月愣了愣,叫道:“你们两个好奇怪啊!我都不知你二人是怎么掐起来的。不如干脆打一架?诶,你等等我!”
倾风走到临近山脚,远远眺见底下人头攒动,年轻弟子们围聚旁观, 乌压压的一片。
“真是稀奇。”
倾风今日全身反骨都舒展开了,按着后脖颈转动一圈,小跑着走下去。
柳随月慢了一步,在后面高喊她的名字。过了转角,也见到山脚的阵仗,知道风波必然不小,惊得一顿,稳妥地想回去找人救命。
正踌躇不定间,又在人群后方瞥见了自己师父悠然行步的身影, 立即生出一股胆气来,跟着直冲山底。
刑妖司的弟子们挡在山门, 倾风凭着蛮力挤到前排,才看见被山峰与人墙遮挡住的景象。
数百将士列成两队, 一字排开, 披坚执锐地镇守在官道上。飒飒寒风中刀光凛凛, 战气萧杀。
两位守门的弟子剑已出鞘, 如临大敌, 拦住了上山的路。
二人最为戒备的却不是面前的将士, 而是不远处一个穿着素衣的中年女人。
对方手中也提着把剑,拇指顶在剑鞘上,剑锋在将出未出之间。面上沉冷,目光悲凉略带哀戚,落在远处笔锋苍劲奇崛的三个大字上。
“好大的排场!”倾风拍拍前面那名弟子的肩,问,“出什么事儿了?”
“还能是什么……”那弟子说着回头看了眼,见到是她,脸色陡然变得惊悚,抬手猛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回后排,并扯过边上几名弟子,勾肩搭背,将她身形彻底挡住。
柳随月的师父这才缓步赶到,人群中间自发分开一列空隙,由他走出。
倾风记得他与陈冀关系尚算亲厚,姓周,有个外号叫“敲金玉”——因他声音清脆悦耳,说话做事都慢条斯理,为人又有颇有节气,有戛玉鸣金之韵,且所修遗泽也与乐器有关,便得了这么一个名儿。
不过陈冀大多时候都管他叫“老牛”,说陪他做事就是老牛拉车,全是水磨工夫。
周师叔先抬手与对方一礼,然后才迤迤然开口道:“赵师姐,我既唤你一声师姐,是望你还记得刑妖司的规矩。凡是参加持剑大会的弟子,皆是人族栋梁,不可杀、不可害,否则有伤国本,罪同谋逆。”
女人也低头与他回礼,说道:“持剑大会尚未开始,我也不是要伤她,我只是想请她试剑。”
周师叔语气仍是不温不火,态度却变得极为严厉,几不留情面:“赵宽谨,人境能有十五年安定实属不易。先生亦不想多起纷争,是以就算陛下失踪,先生也选择隐忍不发,静候天机。我不管你作何打算,可你应该知道,如今是何时节。事关人族存亡,你若不明大义,我刑妖司不会再对你客气。”
“我不信天下剑主都出自他陈氏。”赵宽谨低着头道,“师弟,我儿亡命,我弟被逐,我不过是想与她比剑一场。”
周师叔眼帘一掀,素来温和的眸光陡然锐利起来:“带着你的人,滚出刑妖司!”
“我站在刑妖司之外。”赵宽谨说,“我等她下来。”
周师叔抬手一拂:“那就退出刑妖司十里地。不要妄图在我山门,唬吓我刑妖司的弟子。”
赵宽谨沉默良久,抬起头,面上悲愤与沉郁交织拉扯,极力保持着平静,说:“我不觉我儿该死。而今天下人提起他,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可我想问,若没有他,死的人该何其多?就如袁明,若不是我儿善心接济,他如何能养活得了那一百多名孤寡?陈氏遗孤又有多少受过我儿恩惠?他还那般小,尚不懂事,若真要论过,这天下比他残忍该死的人何其多?如何也轮不到他。”
她声音发紧,喉咙低哑,隐约夹着一丝讥诮的意味,质问:“何况,他做的那些事,难道都是为了私心?若是真能成功,刑妖司难道不想要第二个陈氏?”
周师叔摇头:“不想。与我何关?”
赵宽谨抱着剑,郑重朝山顶大殿的方向鞠了一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