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苦痛挣扎,一面自我安慰倾风好歹是救了她的性命,这钱花得够值,一面依依不舍地从腰间摸出一张折叠平整的银票,重重放到倾风手心,说:“就五十两!还是纪怀故给的!”
说到这个人的名字,她心情转瞬又变得有些复杂。毕竟认识了许多年,哪怕没有交情,也算混了个眼熟。他怎能犯下这样的大错?
倾风视线偏到袁明脸上,还没伸手,后者先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倾风知他穷得真实,本也没想要,“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柳随月刚想说话,被林别叙用竹杖敲了下手背,知趣地咽了下去。
倾风缓步过去,蹲下身,将银票跟药瓶放到女人面前,又抓起她的手,提起一块干净的衣角,给她擦拭手上的泥渍跟草屑,仔细嘱咐道:“你的伤想完全恢复已不可能,不过好生照养几年,还能重新站立。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南城的刑妖司,登记完后他们会帮忙安置你。京城还是不要回去了。如果有别的想去看看的地方,也随意。遇到什么困难,尽可报我师父的名字,我在一日,不会不管你。”
女人哭着点头,想扯出个笑来感谢,试了试实在抑制不住,反哭得更剧烈,声音含糊不清地道:“对不住……害你惹上这种麻烦。”
倾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说的什么昏话?你也小瞧我?”
柳随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将借花献佛如此流氓的举动做得这般不失风度的人,敬佩她果然不同寻常,眼眶发热,已跟着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这是言情文,我前面也说过有言情线。想看无cp的抱歉撤吧,这本不是。
剑出山河
(为什么他们陈氏随便捡个徒弟都那么厉害)
听着倾风又细碎地同那姑娘说了些事,柳随月感念她二人虽没什么血缘亲情,但因陈氏同族也算羁绊颇深,一时还在唏嘘所谓人生浮沉际遇多变,用手背擦着眼泪,忽地哭腔一滞,想起个人来,问:“别叙师兄,我哥人呢?”
莫说林别叙,连倾风都跟着抬起了头。
数人眼神微妙地看着她,袁明欲言又止地憋出一句话:“你现在才想起来?”
柳望松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这妹妹唯一能赶上热乎的,大约就是吃席。
柳随月眼珠转了转,有那么一点微末的惭愧。转念想到如今在界南遭罪的人是自己,柳望松那猢狲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根本不需要她同情。便一挥手道:“算了。管他呢。”
反正肯定没死。
林别叙见倾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免得她多猜,主动解释了句:“他出行前忽感身体不适,但已经收了纪公子的银子又不舍得退还,想到让我帮忙找个人替上。我卜了一卦,卦象有些奇怪,变数颇多,难定吉凶,于是好奇来凑个热闹。”
“他果然抠门!好阴险,居然都不先告诉我!”柳随月忿忿不平,手中握着的长棍往地上一顿,想打人的欲望强烈得有点难受。
瞥一眼林别叙,回忆起路上种种,觉得不大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想要道歉:“所以我这一路上骂的人,都是别叙师兄吗?”
“没关系,我不介意。”林别叙大度地说,“反正你一次也没吵赢过。”
柳随月:“……”就感觉怪憋闷的。
倾风默不作声地去收拾了剩下的东西,柳随月见她动作,有点舍不得道:“陈倾风,你要走了吗?”
倾风点了下头,想想还是同她澄清了遍:“其实我不姓陈。”
柳随月茫然:1!?”
倾风说:“我师父说,在界南,姓陈的人大多数都死了,这个姓氏不大吉利。所以我不姓陈。向来只有狐狸一个人这样叫我。”
“什么?!”
狐狸大惊,猛地往前走了一步,跟他捆在一起的小妖被他带得一个踉跄,他不管不顾地继续上前,试图靠近倾风质问,“那我叫了你好几年,你也没反驳啊!”
倾风恶趣味地笑道:“谁会在乎一只狐狸说的话呢?”
狐狸暴怒:“你又瞧不起我!”
倾风转身,简单朝几人点了下头,迎着风来的方向走去。
狐狸见她是真的要离开,急道:“你真让他们把我带走啦?一点都不顾念我们之间的交情吗?”
倾风抬手挥了挥。
见她的背影坚定到近乎冷酷,狐狸想追上去,无奈被一群小妖从后面拽住,只能定在原地,可怜地喊:“我告诉你我可是九尾狐的血脉!我可有钱了!要么你们把我放回妖境,要么把我爹从妖境放出来,给我一个赎身的机会啊!我不要去京城!我不要见白泽啊!”
倾风轻装简行,手上连把剑也没有,来去随性,做事有一种柳随月羡慕不来的潇洒,甚至走前连句告别的话都不多说。
柳随月下意识喊了她一声,问:“明年刑妖司的持剑大比,你会来京城吗?”
倾风回头说:“不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