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讲完了别人的故事,自己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桑清衍同样没有开口,室内还是一片寂静,安静到眨眼时睫毛轻颤的声音都几乎能够听见。
外面,坚定地要守在房门口当门神的傻鸟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大半夜的,忽然扬起头嚎了一嗓子。
“嘎嗷!”
直到堪比拉锯声的刺耳鸟叫透过结界传进卧室,这才打破了一室清幽。
盛千婵揉揉眼,率先回过神,说道:“我说那么多,只是想告诉你,盛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桑家和他们联姻,你答应帮他们渡过危机的那些约定,只是在助长他们继续嚣张的气焰。”
“如果再有人像我一样遇到盛家的渣滓,那你们就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当然”她拖了个长音,“这也是报复。”
是原主的报复,也是她的报复。
她又不是在盛家土生土长长大的,对那地方完全没有一丝感情。甚至连盛思言这个从小生活在那的可怜孩子都巴望着盛家早日倒台,可见那鬼地方有多讨人厌了。
再说了,现在嫁给桑清衍的是她,又不是原主,跟盛家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要让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并且还被她讨厌的人享受福利?
做梦比较快一点。
是以,盛千婵这话说得非常理直气壮。
而她开口的同时,桑清衍的声音也恰好响起:“你说的那些事我并不知情。”
如果早些知道,或许就不是今天的结局。
天材地宝或许在盛家看来舍不得,但他若是知晓后面会生出许多波折,那桑家其实也不差那一株两株的。除此之外也不过是要用掉一些灵丹妙药,但这远比后来天南海北地去逮人更加轻松方便。
而要是知道盛家老太爷今日的做法,再了解到盛家平日里的行事,他也会早有所表态,盛千婵也就不至于接到他那一通传讯了。
“我会重新衡量与盛家的交易的。”
最终桑清衍这么说:“你既然与我成了婚,就是桑家的人,盛家子弟冒犯于你,便也是对桑家和我不敬,为此付出些代价也是理所应当。”
看着盛千婵睁得圆圆的大眼睛,有些意外的模样,桑清衍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原本因心情不虞而显得冷硬的表情也不再那么紧绷。
有这么惊讶吗?
他浅浅地勾了下嘴角,又很快淡去,恢复成没什么表情的模样,抬手挥灭了床尾的那盏小灯。
“睡吧。”
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桑清衍整了整衣襟,重新躺回了原位。
“等一下!”盛千婵的音调倏地拉高,似乎某种讶异的情绪还没缓和就又遇到了更加震惊的事情,整个人猛地凑近过来,“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余音消失在抿紧的唇角。
盛千婵怔怔地眨着眼,视线对焦到近处尽管没有照明,但以她如今的目力也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肌肤光洁平滑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那是桑清衍的脸。
而她正不巧地与他的嘴唇进行了一次零距离的接触。
盛千婵:“……”救命!
她刚才魔怔了的时候确实闪过了一些不太健康的念头,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打算付出行动。
可是,为什么她会忽然被裹住自己的被子绊了一下!就那么短短的一刹那,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这种巧合让她怎么解释啊!
“我如果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她讪讪地抬起头,整个人向后挪动。
“其实这事你也有责任,你看到我凑近了都不知道躲的吗?以你的修为想要拦住我也是轻而易举的吧?所以这也不能怪我……”
桑清衍缓缓直起腰,目光盯着她转动。
那种轻柔绵软的触感还停留在脸上,让他心底有一丝异样,但盛千婵的反应更让他觉得奇怪。
“你在紧张什么?”
不就是碰到他的脸了吗,他也不至于因此对她做什么。
“你不介意我亲到你?”盛千婵停止了后退,微微往前挪了一点,谨慎地说道,“我以为你会讨厌这种触碰的。”
看桑清衍平时的样子,她甚至怀疑他有洁癖。现在还得防备着,万一这狗男人恼羞成怒怎么办。
这是亲?有什么区别?桑清衍沉吟道:“还好,橘云和赤天有时候也会这么蹭我。”
换言之,他早就习惯了,并没有那么反感,盛千婵也没必要一副担心他会不高兴的表情。
盛千婵:“?”
盛千婵:“你要不再听听你在说什么?”
她是人!人啊!狗东西居然拿她跟猫和鸟类比!这有什么可比性吗?!
“有什么问题吗?”桑清衍边说边坐到了床沿。
他觉得其实差不多,顶多就是盛千婵的嘴唇更柔软一些,触碰时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比起只会拿鸟喙啄他以及死命舔他脸的两个家伙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