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帽子歪了,耳朵不?见了一只的白无常从鬼差堆里爬出来,讪讪道:“嗯,都跑了。”
满地阴气弥漫, 浓雾遮蔽月光,山林在黑暗中静的失常, 鸟叫虫鸣声个个都消失了。
后来的白?无常随意?的瞟了满地残兵一?眼, 说:“妖精魂魄跑了就跑了呗,重新?勾回来就是了。”
帽子歪了的白?无常瞄他一?眼,说:“里面还有六个道士和尚的觉魂……也丢了。”
后来的黑白?无常脸色霎时一?变。
黑无常眉毛一?竖厉声道:“道士和尚的觉魂绝不能丢!还不快去找!”
狼狈的阴兵鬼差纷纷捡起自己的断胳膊断腿安上, 执着哭丧棒勾魂锁四散搜寻跑掉的人魂。
帽子歪了的白?无常在脑袋一?侧揉啊揉、揉啊揉,被妖精咬掉的耳朵慢慢的重新?长了出来。耳朵长好了, 白?无常扶正歪了的帽子, 瞅了两眼一?边没动弹的同僚, “二位也帮忙找找呗。”
后来的白?无常说:“你以为?我们很闲?”
帽子扶正了的白?无常嘀咕道:“你们不闲能有时间来我这?儿?”
“行了!”黑无常冷面喝止道, 目光没有在现场找到另一?个黑无常,问:“你搭档呢?”
“唉,他运气不好, 被个猫鬼吞掉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留个囫囵身?。”说到这?个,白?无常唉声叹气。
这?个白?无常所说的猫鬼,不是指猫的鬼魂,而是修炼的猫仙, 民间有叫‘猫仙’的, 也有叫‘猫鬼神’的,跟五大门一?样属于修炼有所成的精怪,虽然没能位列五大门之一?, 但是在杂门中, 也算是不弱的一?支。
只是猫仙向来性独, 成了精怪也不爱跟同类混一?块,更不爱在人前出现, 所以没多大的名声。
扶正了帽子的白?无常看着后来的两位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动手帮他了,捡起招魂幡随便?朝个方?向飘去找魂。
原地留下的黑白?无常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气。
白?无常头痛的说道:“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黑无常忧虑重重,沉声道:“这?事迟早会兜不住的。”
他们语焉不详,说了两句就不再说,忧心忡忡呆立在阴气凝结的雾中。
远处找到跑掉的人类觉魂的鬼差阴兵接二连三?回来,重新?组成一?支押送的队伍,在幽冥世界蔓延来寒意?深重的阴气中,从人间过境,走阴路回往阴间。
云雁随跟着徐小媛,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转乘长途汽车,又转乘破旧小巴士,然后爬山,在山里迷了五天五夜的路,终于找到徐小媛十四岁那年来过一?次的上清派山门。
陈旧的宫观无声矗立在青山碧水间,它所在的崖叫碧云崖,横山跨水,雄伟壮阔,是唯有天地可造就的奇观,一?条瀑布从崖上倾泻而下,像那诗中赞颂的三?千尺的白?练,飞溅的水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七彩的虹桥从瀑布中延伸出来,仿佛要连接到那玉带似的碧水中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一?切如此壮丽,引人入胜。
但是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这?里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她们站在一?座山峰上,隔着山峰下方?如同一?条曲折蜿蜒的碧绿玉带一?般的滔滔大河,隔着几座奇峻的低矮险峰,与碧云崖上的宫观遥遥相?望。
云雁随坐在一?块长了青苔的石头上,啥也不想说,这?几天迷路迷的她已经没脾气了。
山里空气湿润清新?,远处山头飞过叫声清脆好听的不知名鸟儿,鸟的叫声回荡在山间,风从一?座一?座青山中穿过,拂去阳光的燥热带来凉爽。
眺望远景,云雁随心情还有点悠哉,这?里的景色确实美丽,比人挤人的城市更得她心意?,她喜欢这?里灵秀的山川河流。
或许,这?种?心情就是那什么……破罐子破摔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五天里来来回回的迷路,走到哪儿都是错路、绝路,反反复复的回头重新?披荆斩棘开新?的道路,这?次是最?接近正确的一?条道路了,你瞧,上清宫就在对面呢。
看着对面的悬崖宫观,不知道为?什么,云雁随一?下子有点想笑?。
这?要是她前世,这?样的绝壁、悬崖,这?样的距离,踩着剑眨眼的功夫就飞过去了,现在么,看着只有一?河之隔,其实,天晓得要绕多少路才能到达啊!
说是修行者,她们现在远还没到脱胎换骨的地步,其实还是肉体凡胎,单靠双腿行走,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这?其中有多艰辛,云雁随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她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做凡人好难!
光是走路就能让人走到绝望。
更别提一?路上猛兽毒蛇各种?有毒没毒的虫子,换成丝毫没有抵抗能力的凡人,早就横死在路上了吧。
云雁随感叹:凡人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