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音音懂事地不往他们面前凑,摸了两个红薯便起身找火炉子去。
不出两刻钟,红薯的香气就四散开来。
在寒寂的寒冬之晨,烟火气十足。
音音又等了许久,这才估摸着时间,掏出了两个偌大的红薯。她打算递一个和顾叙之,但顾叙之一直练剑。
别的少年练剑时,他在练;别的少年停手的时候,他还在舞。
叙之哥哥好用功。
音音静静地观望着,只觉顾叙之舞起的每一个剑花都流畅无比。
风雪停,晨光熹微。
残阳落在顾叙之翩飞的白衣上上,落在他微微出汗的额首间,剑随手臂而动,日光给他银光闪闪的长剑抹上一层暖融融的橙光,最后一个剑花结束,他刚好对上音音。
音音抿唇想,本能想主动打招呼。
他却微微颔首侧开视线,眉眼神色映在晨光下,却给人以一种浓烈到窒息的疏离之感。
不是所有地方都会下大雪,也不是所有地方在寒冬腊月里都冻的人直哆嗦。
音音落脚的宗门就大不一样。
远远望过去,绿的耀眼,在四周皑皑白雪的铺垫下,这三座山峰连带着中间蛇形布局的溪流,整体宛若一块翠绿逼人的绿宝石,被墨绿色的锦带穿联而起。
靠近过去,音音才知道这绿是真的。
勃勃生机扑面而来。
四面阳光融融,上可参天的巨树好比压顶的浓云,阳光从叶缝中倾洒而下,若不说现在是腊月,谁能知道这居然是一年之中最冷的冬日。
音音的嘴巴早就惊讶的合不拢。
她还是被顾叙之捎带着,飞剑疾行,努力忍受着作呕的欲望,她不敢在高空之上,吐了顾叙之一身。
“倏来忽往,终于到了,此行三个月,不知道宗门如今如何。”
“必然一切安好,果然宗门就是好,灵气充沛,空气都比旁处清新了许多。”
“下次要多备点丹药!尤其辟谷丹,那丫头人不怎么样,做吃的倒是绝,吃了辟谷丹闻到了还感到饿。”
“那不是饿,是馋!”
各位师兄前前后后都从自己的长剑上下来。
他们如同归家的鸟,浑身放松了许多。
与之相对的则是音音的拘谨。
她没吐,可面上神色青一块儿,红一块,两只手紧紧的揪着背篓的竹藤背带,小心地打量着四周,眼里隐隐都是光辉。只是这光辉被拘束的乌云笼罩,不是很明显。
这是她自打有记忆起第一次离开村子,虽然村长爷爷说了她有福气,沧海宗实力雄厚,必定能将她好好养起来,说不定她还能成为一名实力雄厚的女修!
等她成长起来以后还需勿忘村子才好。
村长爷爷临行前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可音音还是没有底气。
陌生的人,陌生的物。
脱离安全区的音音咬了咬唇,揪着肩带的手失去血色,泛起了一片的白。
不管怎么样,这个大宗门就是她以后落脚的地方。
顾叙之一行人是沧海宗的重要徒弟,刚刚落剑就有穿着白袍的小师弟团团围住了他们,言语之间都是对他们此去秘境的好奇。也有人将注意放在音音身上,往来唏嘘,他们压着嗓子,可音音都能听清。
“师兄师兄!她是谁?”
“沧海宗不是好多年不收弟子了么?”
“不是弟子吧,都没灵力,人也寒酸,看上去矮趴趴的。”
“不要多话!都修炼好了吗,一个个这么闲。”
“这就去这就去!”
人散了,但有些东西散不去。
有人在看她,音音觉得这种视线里面藏匿着让她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
如芒刺背。
可惜现在音音看的书不多。
见识也少。
否则必然能看出里面藏着蔑视和鄙夷。
顾叙之也告辞。
没有带她走。
和她同行的师兄乌泱泱地离开,顾叙之只把她留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周老,她就麻烦你了。”
“老朽知晓,老朽这就把小姐带到准备好的主厨去。”
音音没有拜入师门,所以不必像顾叙之他们一样,以师兄弟的名义相称,她现在的身份仅仅是宗门的小姐。
还是地位尴尬的小姐。
顾叙之转身离去,背影毫不留情。
音音愣了愣,足尖往前一顶,本能地就想追逐他而去。
“小姐,还请你随我来。”
周老轻微咳嗽一声。
音音有些紧张。
她望着顾叙之的背影消失,这才低落地回应——“好。”
“周爷爷,你喊我音音就好。”
“老朽岂敢,小姐是宗主的女儿。”
被人一口一个小姐的喊着,音音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