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到底是谁闲着没事干去破佛修的道行?而且一破还破到佛子身上?
而且还成功了?那个人这么熟练,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说到这个,顾淬雪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沉默了一下,收起笑脸,谨慎地询问道:“姓李,三个字,是符修,七阶,家中有个胞姐,长相十分明媚,很跳脱有趣的一个姑娘,有时候大大咧咧的没个正形——”
顾淬雪每说出一种形容,昙净就点一次头。
相顾无言一阵,顾淬雪忽然转过头对其他六个人说道:“禅师好不容易动一次情,我们又怎能因此责怪他呢?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说是不是?”
“你们都没人骂她吗?”药王谷的素晖真君侯谨环顾一圈,发觉其他人都是很无语的表情,不想开口,于是忍无可忍,说道,“那我来骂!顾淬雪,就你话最多,心里有没有点数?你能闭嘴我就觉得谢天谢地了,知道自己宗门做错事了,现在给我入列!”
顾淬雪难得吃瘪,默默入列,装透明人。
见她不闹腾了,龙族圣女卿锁寒上前一步,开口道:“若是事情真如禅师所想的那般发展倒也好,怕的就是万一中途出现了变故,深层地域与九州大陆之上没有沟通的途径,我们七人在地下悄无声息地死去,也不是不可能的。我认为应该有备选的方案。”
昙净问:“卿真君的意思是?”
“若我们七人迟迟等不到浮屠之棺关闭,深层地域的情况会更加凶险,必须由一个人出来打探情况,如果顺利还能够请到援助,不过,这消息不能随便说出去,否则会引起九州大乱。”卿锁寒平静地说道,“还请禅师将法印加诸我身,只有当我感知到禅师的气息时,我才会苏醒过来,其他就有劳禅师了,在此期间,我会等待那一刻来临。”
昙净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动容。
“若是突生变故,卿真君莫非要只身离开深层地域?”
跨越火层,那会是如何凶险的一件事,在座诸位都再清楚不过了。
闻言,卿锁寒那生如冰雪般的脸庞忽然露出笑意,“禅师,我并不怕死。”
“我们七个人,皆是亡命狂徒,否则也不敢前往阴火的灵脉深处。”
“还有,希望禅师不要忘记,我的道侣是一名丹修,我对他抱有很大的信心。”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态变得温柔下来,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不过,你说得没错,以我一个人,恐怕只身出来也难以留下什么线索,所以,还请你们六位届时也将真气加诸我身。”卿锁寒转身面向其他六人,“诸位觉得如何?”
顾淬雪说:“这样有些无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其余人不解其意,询问:“什么赌?”
顾淬雪双手环胸,笑盈盈的,露出贝齿,“赌我合欢宗绝对会追查下去——”
侯谨嗤笑一声,神态却也很温和,“那我赌我药王谷会不辞前来。”
苏荷接道:“我赌我琉璃山会欣然相助。”
燕问天朗笑道:“我赌我穷顶城将磨戈执刃,争在第一个。”
宋灵舟手中折扇轻摇,“不,忘天川绝对在你们之上。”
卿锁寒说:“宋真君莫不是忘了我西海龙族?”
楚明流幽幽地开口:“卿真君先祈祷你皇兄与我兄夫不要打起来就好。”
他们忽然之间都笑了起来,完全没有大战前夕的紧张感。
混乱之中,顾淬雪的目光轻扫过昙净身后的那尊观象睡佛,随即她张开手臂,一头乌黑长发随风飘扬,她的脸上是近乎顽劣的、肆意的笑容,大声说:“明释法师,或是昙净法师,无论你的称呼有多少,希望你能知道,和平已经维持太长时间啦!我们和五百年前的那七位真君不同,都不是什么大善人,现在,我们要去享受最后的乱世了!”
昙净不由得一怔。
又听苏荷温声说道:“其余的,就交给禅师了。”
他们朝他挥手道了别。
并不是如在座唐姣等人所想的那般悲壮。
而是——当真十分欣喜的,前往死亡的深渊,准备在那里开拓新的乐园。
修为越高的修士就越有疯狂的一面,这句话在这七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昙净心中如此想着,微微一哂,合上门扉,经剥皮抽骨之痛,开始重铸肉身。
◎“我也挺对不起他的。”◎
大殿一时寂静。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了——李少音。
李少音的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硬着头皮,抖着手从百纳袋中取出了一枚圆滚滚的珠子,那珠子的颜色明亮清透, 绚丽夺目,好似璀璨的宝石,散发着稳定且柔和的光芒。
“舍利子现在还给你, 还来及吗?”
昙净摇摇头,缓声说道:“不必,我说过你可以留着。”
你确实是这样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