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告诉你,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旦你失手,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唐姣暗想,其实谢南锦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不正经。
她还记得徐沉云说过,他去请教谢南锦阴火一事时,谢南锦的回答是“建议你突破九阶”,当时唐姣还觉得谢南锦不如不提建议呢,结果他也就只是嘴上这么说,在徐沉云独自与阴火抗衡之际,谢南锦也在为他寻找破劫的方法。这柄匕首就是最好的证明。
于是她点点头:“我明白。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力将大师兄带回现实的。”
道别的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萧琅取下一根羽毛,别在唐姣的发间,化作遮蔽风暴的屏障。
在众人的注视下,唐姣握紧手中的匕首,深吸一口气,踏入紫照洞府。
血光顿时吞没了她的身影,如同水波微微摇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再无波澜。
所有人都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要是真的能顺利的话,就好了。他们如此期望着。
与此同时,九州的西侧,不周山,浮屠之棺前。
直到看见红光被渐渐压制,男子紧绷的神经才有所缓和。
“那边会由刑狱司来解决。”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轻柔的男声,男子并不意外,沉默着听他说道,“你只要专心解决你的事就好,关上这扇门,他们也会轻松许多。”
“楚明诀。”
被直呼大名,楚明诀的反应很平静,“怎么了?”
“你说得没错,天命果真不可违背,兜兜转转,终究演变到这一步。”男子盯着合欢宗的方向看了一阵,便挪开了视线,他虽然在叹息,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怒意,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说道,“即使中途出现了变故,那也只是推动命运的一环。”
“明释不,或许我应该叫这一世的你‘昙净’这个名字更合适。”楚明诀笑道,“期待变故吧,或许这一次会有所不同,毕竟,不接受天命,偏离了轨迹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无论是琅琅,还是珩清、谢南锦,抑或是徐沉云、唐姣,都非常固执。”
被称作“昙净”的佛修在原地静立一阵,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他手中的禅杖在地面上敲击出一声清脆的响,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踏着这些如同送别的叩击声,佛修走入了那扇至始至终纠缠他梦境的门,直至身影彻底消失。
门扉“嘎吱”一声,合拢了,仿佛从来没有开启过。
◎“为我破一次例吧。”◎
唐姣被血光彻底吞噬的前一刻, 听到外面的动静。
李裳眉晚了一步,追上来的时候已经被萧琅设下的阵法所阻拦,事态紧急, 不容闲谈,如今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萧琅便解除了阵法, 正在与焦急地质问她的李裳眉解释。
掌事,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唐姣默默想着,身后,血色的屏障再次闭拢,外面的动静渐渐地听不见了。
一时间, 耳畔只剩下汩汩的诡异声响,像是什么黏稠的、扰人的液体在流淌。
这里与唐姣记忆中的紫照洞府完全不同。
她记忆中的洞府,尽管非常寂静, 却让人心中安定。
然而, 如今目光所及,只剩下疮痍。
眼前的血光构成蛛网般的形状, 藕断丝连地悬挂在半空中,恹恹的,毫无生气, 但是唐姣很清楚它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害,因为萧琅别在她发间的羽毛已经开始起了作用,伴随着阵阵凤鸣,金色的焰火一层层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 以免她受到侵蚀。
此时此刻, 徐沉云在哪里?
紫照洞府偌大, 但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
无数的血色丝线如吐息之际的血管一样蠕动着,盘桓着,逐渐交织在一起,唐姣顺着这些丝线一步步走去,随着她的深入,丝线已经多到了恐怖的地步,让人不禁怀疑那些丝线是不是活物,已经爬上了唐姣的瞳孔,让她只能从缝隙间勉强看清眼前的道路。
身边的桃林已经彻底枯萎,很难辨认出来,不过透过它的形状与残余的颜色,还能隐约看出来它也曾如春日般热烈绽放过,每逢星幕高悬之际,也可从枝影间窥见一二。
在视线的尽头,逐渐出现了另一种血色。
血液溅落在地面上,比盛放的桃花更艳丽,唐姣强忍住内心的恐惧,踏着一地的血迹往前追去,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银白毛发,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丘,而如今山丘坍塌,鹿角弯折,翅膀断裂,头颅枕在一片血泊中,不见任何起伏。
“白泽白泽!”
唐姣呼唤它的名字,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她蹲下来,伸向它的颈子。
向来顺滑如绸缎的毛发被血水黏在一起,颇为扎手。
所幸她还能摸到一丝微弱的跳动,尽管非常微弱,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沿着伤口往下抚动,唐姣碰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