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闲脑子里想了很多, 面上却不显,熟练地说道:“那这次就由我来引路吧?”
唐姣说道:“那就有劳了。”
白清闲闻言,彬彬有礼地朝唐姣伸出了手,大概是他带她走的意思。
唐姣低头看了一眼,又看向白清闲:“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这么说了,白清闲的手还是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于是唐姣板着脸跟他讲道理:“拉着手行动不便,更何况我的修为虽然不如你,但我可是丹修,借助丹药还是能够跟上你的步伐的,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是丹修就认为我毫无自保的能力我并非如此娇弱,你也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白清闲也跟她讲道理:“我之所以我要这么做,可不是因为你是丹修,而是因为你是我老板,你花了大价钱雇我,为什么不能享受这种照顾呢?当然你执意倒也无妨。”
唐姣问:“你来地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白清闲说:“我来地域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尽职尽责照顾好老板。”
唐姣这下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拉住了白清闲的手。
两万灵石,只是拉一下手而已,她甚至还觉得有点亏了。
白清闲将她的手拢在掌心,指腹状似无意地蹭过她的指缝,果然摸到了茧,而且还是厚厚一层的茧,足以证明眼前这个人花了多少时间在炼丹上面——她是个一心扑在修炼上的人,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似乎很少有这般决心,他垂眼想,她是为了什么而修炼?
唐姣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剑修或符修,少有气修。
这还是她头一次与气修结伴出行,这才理解浮屠之棺中那名商人说过的话。
——“气修出现后,从此天际如履平地”。
白清闲身形挺拔,却很轻盈,踏风而行,如同一束苇草,只是被风吹着走,观他神色轻松,完全没有费力似的,即使手里牵着唐姣,蓬勃的真气也足以将两个人都托住。
每个修士的真气都略有不同。
譬如徐沉云的真气沉静的;譬如珩清的真气是盎然的;譬如颜隙的真气是肆意的而白清闲的真气与他张扬的性子截然不同,如同清晨时分一片叶子上的露水,气息接近于无,不能准确地描述他的真气,又或者说,毫无特征其实也是变化的一种。
大约也是得益于此,白清闲才能如此轻易地对目标进行刺杀吧。
唐姣垂下视线,看到他们二人沿着那些兽群的领地边缘飞过,偶有灵兽抬眼望来,见他们并未踏入,便又低下头去,百无聊赖地打个呵欠,可能是觉得攻击他们很麻烦。
她问:“你是狐族的吧?”
白清闲说:“什么?”
狂风阵阵,有些听不清彼此的声音。
刚想回头去瞧唐姣,就感觉到一缕神识缠了上来。
为了防止他下意识地反击,她甚至还握紧了手当作提醒。
“我是说。”语调温和的女声变得清晰像贴着耳畔响起,“你是狐族,对吗?”
白清闲的眼神一滞。
不是因为唐姣问的这句话,而是因为她的神识。
作为一名杀手,他的感知力非常强,也因此更觉得毛骨悚然。
修士的神识收拢在脑海中,散如杂乱的丝线,想要避开这些神识,难度堪比大海捞针,然而唐姣的神识像是薄如冰锥的刀刃,轻描淡写地跨越他的防线,甚至没有触碰到任何一根神识编织而成的细线,虚无缥缈的神识在她的手底下如同最温顺乖巧的猎犬。
当然,这也与白清闲没有对唐姣刻意设防有关。
不过也足以让他心中震撼了。
他迅速整理好心情,这才回答唐姣的问题:“老板好眼力,我确实是狐族没错。我想着以后总归是要和老板长期合作的,索性没有戴面具,老板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唐姣说:“对。”
白清闲立刻说:“老板知道我叫什么吗?”
唐姣:“你叫‘白清闲’,我在契书上看到过。”
她顿了顿,又说:“你也从目标的口中听到了我的名字,我们扯平了?”
白清闲说:“‘唐姣’,这是老板的真名吗?”
“是的,我没有什么身份好隐瞒的。”唐姣说道,趁此机会,她提出了自己早就想提的意见了,“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不要再叫我老板了我不太习惯这个称呼。”
白清闲为难道:“可是直呼你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妥。”
唐姣:“哪里不妥了?”
白清闲:“就是不妥。”
他提议:“亲近之人一般唤你什么?”
唐姣沉默了一下,“这么唤我难道就合适吗?”
白清闲说:“我认为合适。”
唐姣认真想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他们一般就唤我师妹。”
“怎么会唤你师妹?”白清闲的嘴角抽了抽,“不是同宗的也唤你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