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之中,手臂弯曲成不正常的姿势,浑身痉挛,只能徒劳地在喉咙间发出愤怒而痛苦的“嗬嗬”声,好似破旧不堪的老风箱。
小师妹清纯可爱的脸庞溅上了几滴血迹,手中的春山白鹤鼎抡得像舞袖般生风。
看到风薄引的一瞬间,唐姣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春山白鹤鼎停在了半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变得腼腆起来,说道:“风师兄,我是不小心的。”
“”风薄引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说,“先擦擦脸上的血迹。”
唐姣听了这话,乖乖地收起春山白鹤鼎,摸出帕子开始仔细擦拭起脸庞。
风薄引俯身探了一下晁枉景的经脉,说实话,已经碎了大半,如果晁枉景不是四阶修士,恐怕早就已经救不回来了。这么想着,他摘下晁枉景腰间的百纳袋,将袋子倒过来粗暴地倒了几下,从一堆瓶瓶罐罐中翻找出回春丹,拧开盖子就往他嘴里塞了几颗。
晁枉景唇间喉间全是血,张嘴就是一股腥味,根本咽不下去。
风薄引冷言嘲讽道:“怎么,难道你还要我帮你碾碎吗?”
他清晰地看到晁枉景眼中的怨恨,对他到底是什么品性也摸索得七七八八了,见晁枉景闭上眼睛,开始艰难地吞咽起回春丹,风薄引已经仁至义尽,自然不打算替他接经脉,便站起身来,迎着唐姣有些迟疑的眼神,说道:“详细的,等回到宗门了再说。”
发展到这个地步,这已经不再是晁枉景和唐姣之间的事情了。
这会演变成药王谷和合欢宗之间的事情。
麻烦了。风薄引暗想,师父偏偏又在这时候闭关了。
“我怎么闻到一股血腥味我的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身后传来燕宿惊恐万分的声音,风薄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燕宿赶紧跑过来,手法娴熟地开始处理晁枉景身上的伤口,用真气温养他的经脉,越是仔细分辨,他的脸色就越差,抬头扫了风薄引和唐姣一眼,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晁枉景伤得太重,恐怕无法彻底治好了。
他抿了抿唇,敛去神色,语气严肃地说道:“看来,只能九州盟见了。”
风薄引亦是颔首,“九州盟见。”
说完,他向唐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离开。
唐姣刚抬步跟上,总算有所恢复的晁枉景挣扎着开了口,即使嘴角还淌着血,嗓子也嘶哑得几乎破裂,他还是充满怨恨地盯着她,大喊:“燕师兄,不要放他们离开!”
她的步子微微一顿。
燕宿心里暗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对晁枉景这番话作何反应。
他只能勉强宽慰道:“晁师弟,你身上的伤太重了,现在先不要说话了。”
晁枉景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看着唐姣,他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一种莫大的羞辱感和恨意涌上心头,迫使他竭尽全力拉住燕宿的衣袖,如同索命的厉鬼,一声又一声地喊道:“燕师兄燕师兄!她将我伤成这般地步!你怎能轻易放过他们?”
燕宿还没来得及发话。
原本已经走出去一截的风薄引转身回来了。
随着动作,丹修耳坠上的翡翠在半空中晃悠悠地转了一圈,划出刀似的锋弧,碎发间的深绿色眸子凝成纤细尖锐的竖瞳,蛇鳞在瞬息间攀升至半张面孔,看着极为骇人。
他手臂越过燕宿,伸手揪住晁枉景衣襟,喉间发出蛇一样的低哑嘶嘶声。
“闭嘴!你要是再喋喋不休,小心在回到药王谷之前我就把你解决了!”
晁枉景这下子闭嘴了。
风薄引松开他的衣襟,任由燕宿接住他,转身对唐姣说:“走了。”
唐姣接过风薄引递过来的疾行丹,放入口中咽下。
风声呼啸,她隐隐约约听到燕宿对晁枉景说:“你也看到了,不是师兄不想拦,师兄一个丹修怎么打得过他们两个人?晁师弟,你现在就好好养伤,回宗门再谈其他。”
路上,风薄引没有说话,于是唐姣只能找了个话题。
“我此前都不知道,原来风师兄是碧蛇吗?”
风薄引的情绪平静下来后,他脸上的蛇鳞渐渐褪去了,瞳孔也恢复了正常。
即使方才发生了那些事,风薄引对唐姣的态度也没有太大差别,仍然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唐姣谈起了他的话题,他也就平淡地应道:“我有一部分碧蛇的血统。”
像是又想起什么,他添了一句:“我的鳞片不能入药。”
唐姣没忍住,捂着嘴笑得肩膀发抖:“哦好的师兄。”
既然风薄引没有问,唐姣也没有主动说她与晁枉景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如果再发生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至于之后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唐姣想,毕竟是她惹的麻烦,所以她会主动承担的。
刚想到这里,身旁的风薄引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