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女子高嫁,男子本是可以不用亲自来迎亲的,尤其还是瑞王殿下,若不是他心甘情愿,怎么可能会亲自来,他都亲自来了,又怎会不满意这桩婚事。”
“你们是没有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在京中撞见王爷和宋家姑娘,好生甜蜜呢。”
“说起这个,我家夫人听说后,非要我也去把长安街云糕铺子中的云糕全都买来,不若就是不心悦她。”
“哎哎哎别说了,新娘子出府了!”
宋絮清垂眸凝着侯府门槛,跨过这道门槛就意味着她走出了侯府,往后他人再提及她时,也会说是瑞王妃,不再是侯府长女宋絮清,更不会说她是徐氏和宋祎的女儿。
她心中稍稍叹息,稳稳当当地跨过门槛,迎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下马走来的裴牧曜。
隔着蚕丝勾勒成型的团扇,宋絮清看他看得不太清楚,隐隐约约瞧见他嘴角往上扬了些许弧度,靠近几分后,耳边都能听到他溢出的笑声,清透沉稳。
花意姑姑见状也笑了笑,往前稍稍一递手。
裴牧曜垂眸凝着静躺在掌心中的白皙透亮的手背,这双手的姑娘,往后便是他携手同行的妻子,也是他曾经爱而不得之人,可这一世,她走到了自己身边。
他牵过宋絮清稍稍发凉的手,紧握在手中。
温热的余韵透过肌肤丝丝缕缕传递至心间,冰凉的掌心逐渐变得和他同一温度。
轿撵穿过长街长道,满京的百姓都听闻了风声,跑到街边候着新人的到来蹭蹭喜气,皖庭轩二楼围拦处也挤满了人,欢呼声雀跃声一层叠着一层。
三层右侧厢房被人从里间推开些许,裴翊琛的身影时闪时现的掠过,不多时,一道柔若无骨的手拎起茶壶,慢条斯理地往他的茶盏中注入清茶。
裴翊琛收回眼眸,扣住她的手腕,“宁儿,对不起,是我没法……”
“你的处境我明白,你知道的,我要求不高。”顾沁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过若是细看,都可看到她掠过窗外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悲伤,她另一只手握住裴翊琛的掌心,“我本就是一孤女,能够在你身边已经是万幸,我怎么还会觉得是你的错。”
裴翊琛不是没有看到她眸中闪过的悲哀,听着她故作无所谓识大体的话语,心中对她的疼惜更是多了一分。
“父皇已经允诺我,不日后就可以迎你入东宫。”
用皇帝的话来说,也算是对他婚事上的一个小小的‘赔偿’。
顾沁宁闻言,静若池水的眸子倏得亮起,“真的!?”
“这是自然的。”裴翊琛反手叩住她的掌心,握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顾沁宁精巧的唇瓣稍稍扬起。
裴翊琛抬手,指腹滑过她唇角的水珠,拉着她起身:“走,和孤一同去王府。”
顾沁宁眸中的笑容愈发浓烈,宛若夏日繁星那般炯炯有神。
裴翊琛越看着,越觉得心中对不住她,但到了此刻,也无法再要求太多,他牵着她起身,沉声道:“先进了再说,我不会委屈你的。”
“好。”跟在他身后的顾沁宁娇声应道。
外头守着的侍卫听到声响拉开了门,静静伫立在侧的茗音抬起眼眸,等顾沁宁走出来后,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地离开。
走到楼梯拐角处时,顾沁宁唤了茗音过去,道:“莹儿,我想吃城南那家铺子的花朝露米酿,你去帮我买些许放在府中,嗯……”她沉吟须臾,继续道:“要记得跟掌柜的说,米酿不可是沉酿,我最近就要用。”
被唤作莹儿的茗音垂下的眼眸倏时抬起,不过须臾少顷间又垂下了眼皮,“奴婢这就去。”
说完后,顾沁宁便下了楼阶,和裴翊琛自后院离开,前往王府。
瑞王府内人声鼎沸,随处可见的人影都拥在院中,想要一睹新娘子的芳容。
游街的接亲长龙在翘首以盼下,不疾不徐地出现在王府外侧长街中,等候多时的管家刘巍忙对内传话,内院听闻消息的王公大臣们也不再闲话,纷纷注视着王府大门。
跟在轿撵外的花意姑姑俯身,扬手掀开了帐幔,“王妃,落轿了。”
宋絮清‘嗯’了声,双手指尖捏着团扇把子,利用其挡住容颜,弯腰曲背探身出轿撵,才站稳,忽而有一只手摆至身前,下一刻,耳边传来裴牧曜的声音。
“走吧,夫人。”
他嗓音喑哑沉沉,宋絮清也不知有没有听错,甚至听出了些许紧绷感。
不过夫人二字也令她紧张地抿了抿唇,白皙透亮的耳垂被朝阳晒得红彤彤的,跟时令季节的樱珠似的,坠得血红血红。
然而更令她惊讶的是,帝后竟然也出了宫,静坐于高堂之上凝视着二人。
徐槿澄瞧见眼眸含淡淡笑意的裴牧曜,心中也欣慰了些许,只觉得总算等到了他成家的这一日,儿媳妇还是合他心意之人,望着一步接连一步走来的新娘子,越看越觉得满意。
听到陈深公公高呼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