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往哪边走。
实际上她并没多大的胃口和心情,出来不过是为了透透气罢了。
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裴牧曜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恰好有摊贩举着糖葫芦经过身侧,他顿了顿,叫住了摊贩。
被拦住的摊贩双眸一扫,随即笑容满面地看向宋絮清,“小娘子,你来看看想要哪一串。”
被叫做小娘子的宋絮清蓦然抬眸,反手指着自己,迷茫地问:“你在喊我吗?”
摊贩愣了下,又看了眼裴牧曜,点头憨笑道:“你看看想要哪一串。”
宋絮清不知所以然,顺着摊贩的话随手指了离她最近的一串,“就这个。”
“好嘞。”摊贩干脆利落地取下糖葫芦,然而转手就递给了裴牧曜,接过祈安递来的铜钱后头也不回地四处叫卖去了。
伸出手去的宋絮清眨眨眸,狐疑地‘嗳’了声。
耳畔响起软乎乎的嗓音,裴牧曜勾了勾唇,把糖葫芦塞入她空落落的手中,“吃吧。”
宋絮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摊贩是误会了些什么,白皙通透的耳垂倏地染上粉色的印记,盯着手中的糖葫芦,人都已经走远了,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良久,她故作镇定地当作什么都不知情,咬了口裹着绵密糖浆的酸楂,酸甜的滋味在喉间爆炸开来,酸涩的果实实在是难以下咽。
她被酸得眼角眉梢处都禁不住地挑起,裴牧曜笑了笑,道:“可还喜欢。”
宋絮清上一次吃到如此酸涩的酸楂还是在琵琶巷,酸得牙齿直打颤,皱眉道:“应该是琵琶巷那家的糖葫芦卖不出来,特地挑选长安街办活动时四处窜卖来了。”
裴牧曜失笑。
不知是被酸的还是愤愤不平导致的,她的心情显然要比适才放松上许多。
他随处扫了眼,瞥见不远处还有叫卖花蜜的,收起折扇道:“前边还有卖花蜜的。”
宋絮清正在低头打量着糖葫芦,寻思着是不是吃的方式不对,要不要再试上一口,听到此话后立即抬眸,视线越过丛丛人影望去,只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叫卖花蜜的是位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姑娘,正在给排在前头的客人舀着嫩黄浓稠的花蜜,相比其他摊子要小上一些的地方却有不少人在排队,足以证明这家花蜜口感清甜适中。
正打算着要买何种花蜜的宋絮清忽而听到自右侧传来一道老态龙钟的声音,那人道:“姑娘,可要算命?”
宋絮清循声望去,蓦然对上老道士悠悠然的眼神。
不容她拒绝,老道士又道:“姑娘你眉间忧思印堂发黑,自是有心事压在心中,贫道不才,说不定能够为你解释上一二。”
老道士提及印堂发黑时,裴牧曜扬起的薄唇缓缓落下,冷眼瞥着他,待他说完后挥了挥手。
宋絮清抬手将疾步而出的祈安拦住,看着老道士,“你且说,我印堂如何发黑。”
老道士抚摸着灰白色拂尘,定定地凝了她好一会儿,道:“姑娘,面相来看你命格冲撞的厉害,你的一生中围绕着好人与坏人都是对半开的,总的来说你会拥有别人做梦也想要有的荣宠,但也会跌落旁人不愿经历的深渊。”
顿了顿,他沉声道:“姑娘,老道掐指一算,你十九二十年华时恐有血光之灾,这是你命定的灾。”
糖葫芦倏地掉落在地,发出‘啪哒’的声响,裹着酸楂的糖浆外衣炸开,晶莹剔透的糖衣随处散落着,不过须时就融化开黏在砖石上。
宋絮清身影微颤了一下,原本吵杂的氛围不知为何骤然散去,耳畔侧只留下道士所言的血光之灾几个字在不断地重复着。
她张了张嘴,好半响才问出声,“可有解法。”
裴牧曜敏锐地发觉她的不对劲,在她往后退步之际擒住了她的腕部,眸光沉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絮絮叨叨的老道士。
“未……”如同冰刃的眼神刺得老道士一惊,当即改口道:“也不是不可解,只要姑娘心存善意,平日多做好事自会迎刃而解……”
后来老道士再说什么都未入宋絮清的耳中,她挣脱开裴牧曜的掌心,默不作声地往后走。
什么心存善意,多做好事,都是些随口胡诌出来的话而已。
道士算得确实没有错,她本就是在十九岁那年被利剑穿心而死,侥幸被再赐予重来的机会。
落水苏醒后,宋絮清始终觉得命是握在自己手中的,家族给予她的身份无法改变,那便改变自身即可,所以她拼了命地在扎根于课业之中,就算只有一丝丝改变都雀跃不已。
可现在又告诉她,那道血光之灾是刻在她的命中的,是注定要发生的?
若全都是命定的,为何又要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再次遭受这样的折磨?
宋絮清瞪大了眼眸,不愿让蓄在眸中的泪珠奔涌而出,只是越过叠叠人影不回头地朝前走。
至于前边是何地,通往何处,她全然不知。
额间撞上坚硬温热胸膛那一刹